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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大学 - 《温州大学报》

守护者们

作者:人文学院 吴昕奕    
2025-06-30     浏览(13)     (0)

我一直对国家安全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它实在离我太远太远。

大抵是一直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罢,从未见过硝烟的形状,也不懂得铁蹄践踏的重量,总以为安全是与生俱来的,是孩童追逐时撞不疼的阳光,是推搡打闹里的不痛不痒哭喊——那便是世间最大的危险了。

大概四五岁时。 那年夏天,蝉叫嚷得格外聒噪, 我攥着沙发上的靠垫,眼睛都不敢多眨。“孩儿们取我披挂来!”花果山前只见那悟空头戴紫金冠,身披黄金甲,脚登步云鞋,手执如意金箍棒,托塔李天王的宝塔压来,他拔毛化形千重,扯住哪吒混天绫,而真身早迎上五个妖王,身形矫健,金箍棒虎虎生风,所到之处,空气嘶鸣作响。 威风凛凛地站定,将身后一众子民严严实实地护在身下,瞧那兵将乱窜,落荒而逃……

那时还小,总以为安全是某个名字会被写进神话的人, 用惊天地的本事,把危险挡在身外。 可是每当电视被关闭,孙大圣便会消失,虚无缥缈——家安全到底谁来守护?

后来。是几年后某个深秋的下午吧,我在图书馆随意浏览,偶然读到了“匈奴未灭不言家,驱逐行行边徼赊”。指尖划过这两句时, 忽然被铅字的棱角硌得发疼,仿佛千年前的风沙正顺着笔锋漫出来,混着冷冽的雪气,直直扑进胸腔,不禁震撼。

苍茫大漠,残阳如血,将天边的云染成一片赤红。 远处的沙丘连绵起伏,似大地凝固的波浪,在狂风中呼啸。 那是漠北的风沙, 是他未褪的甲胄结的痂;那是漠北的雪,是八百铁蹄踏碎的霜,是他的一片赤诚。老师说,这位十七岁便率八百骑兵深入匈奴腹地的少年,荡气回肠的宣出“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誓言。 绵延数里的旌旗在晨风中翻卷,好似山海间血色的风雨。 甲胄相接战马的嘶鸣, 恍若天地间滚过的闷雷。戟尖挑飞敌人的弯刀,戟杆砸断敌人的胸骨,战袍在血雨中翻飞,战马在汗水里嘶鸣。少年将军,喉间滚出一声低喝:“杀! ” 你看他那握戟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几个呼吸间,身前又是大批敌人倒下,匈奴骑兵的阵型开始溃散,像被狂风吹飞的碎石一样,逃之夭夭。

每当边塞的朔风掠过万家的窗棂,人们听见的不只有呜咽的风鸣,还有那踏响的八百铁骑的誓言。两千年前的少年把血肉筑成了保家卫国的城墙。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保卫家国的不是电视机里一闪而过的神话人物,而是千千万万为国而战的人们。 或许他们的名字为我们知晓,或许他们默默无闻——从古至今千万个沉默的背影,一直用着“何以家为”的誓言,冲锋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

古来英雄常卫土,今日雄兵仍顾国。“备者,国之重也”早在几千年之前,墨子在《七患》中就这样写道:“那些金戈铁马的过往、边关冷月的守望、热血染就的丰碑,都告诉着我们:军队,是国家安全最坚实的盾牌。 ”

国之重盾,惟在戎行。千年后的今天,这支可战能守的力量,既铸就烽火中的钢铁长城,更化作太平岁月里的无声守护。

记得 2015 年的也门, 战火在亚丁湾畔愈演愈烈。斑驳的楼房,破损的窗棂,街头凋敝,是硝烟织成密麻麻的网,零星的炮火声,东奔西走,惊惶,无措……—”是汽笛长鸣,是中国军队,是欢迎回家。 临沂舰的甲板上,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面带微笑,半蹲着接过啼哭的婴儿, 宽厚的手掌护住孩子的脑袋;搀扶着步履蹒跚的老人,迷彩的身躯,组成移动的屏障“别怕,我们回家。 ”

军舰驶离港口,夕阳的余晖洒在舰舷上,柔软、温和——有你,我就能回家。

蹉跎的岁月里,人们用无声的斗争近乎真实地追赶着模糊不清的时间,暮色沉沉,沐浴在血色下的人们渴望着最平凡的安宁。

新时代的“备战”,早已突破了单一的军事语境,备战已然化作守护生命的千钧之力,是在每一个需要守护的时刻,我们坚定地绽放出超越武器装备的人性光芒。有国在,心便安。

幼时看《西游记》,被金箍棒一挥划出的“安全圈”不是神话中的结界,而是万千双手在人间编织的网,安全从来就不是虚无缥缈高高在上,悬于云端,它都掌握在每一个人手中。

其实国家安全从来就不是一个宏大的概念,只是无数个个体发下誓言,在风雪中一点点扎根,为身后的每一个孩子挡风浪。 也只是一个个人在平凡日子里迈开坚定的步伐,为祖国捧出自己微小的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