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鑫
浙大给我的,不仅是知识或文凭,更是一种“求是”的生存姿态——在实验室里追问真理,在志愿服务中践行担当,甚至是在堕落街的烟火气里学会热爱具体的生活。
如果非要给这场告别一个注脚,我想借用鲁迅先生的话:“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而求是园,永远是我们向上走时,回头就能看见的光。
栀子花的香气又一次弥漫在启真湖畔,蝉鸣声里,我站在图书馆的台阶上回望,才发现这四年的光阴早已被揉碎成无数个片段,散落在浙大的每一个角落。
物理系的最后一堂《物理学讲座》结束时,教授合上讲义,突然说:“同学们,今天的课没有作业。”教室里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一阵笑声和掌声。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人生的作业永远不会结束。”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那些曾经抱怨的早八课、晦涩的公式、熬夜赶的DDL,原来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最珍贵的记忆。
下课后,我和室友慢悠悠地穿过阳明桥,他忽然指着湖面说:“你看,那像不像我们大一那年扔下去的许愿硬币?”阳光在水面上碎成金色的光点,而我记得,当时我们许的愿是“不挂科”。
打包行李时,妈妈在电话里叮嘱:“没用的东西就别带回家了。”可我还是偷偷留下了许多“无用之物”:新生报到时领到的校徽、校运会志愿者牌、疫情期间发的口罩、甚至是一张皱巴巴的堕落街奶茶小票。它们像时间的标本,证明我曾如此真实地活在这片土地上。
最底下压着一片银杏叶,来自大三秋日的校友林。那天导师对我说:“做科研和看落叶一样,要耐得住寂寞。”如今叶片早已褪去鲜亮,但叶脉里仍流淌着那个下午的温度。
学位授予仪式前夜,班级聚在操场唱校歌。有人弹吉他,有人举着手机闪光灯摇晃,班长突然哽咽着喊:“以后天南地北,谁陪我吃凌晨的烧烤?”
转身时,我看到求是大讲堂的灯还亮着,像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但这一次,我不再是匆匆赶作业的身影,而是它目送远行的游子。
(作者为物理学院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