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青城东站,打车去找同学润生老鬼。虽车站离他供职地不远,怕在立交桥下走错了方向,还是不敢步行。车停在目的地对面,一眼看到润生老鬼正拿着手机,在单位门口东张西望,指挥我如何去寻他。
他戴个草帽,黢黑的老脸干巴巴的透着红色,精神头很足,说话时,露出满嘴的牙:“来,先看看我种的菜地。”。进了单位大门,就见靠西院墙边有三米高,二十几米长,用木棍围了个小园子,还做了个小门,里面种了西红柿,黄瓜,茄子,还有一些白菜,当然最多的还是玉米。润生老鬼说刚才接你电话,正在给菜园浇水,如今单位看他马上要退休了就照顾让他做门卫。正说话间,就听门口传来一阵大笑,原来是金梦达过来了,他刚给某位女同学打完电话。他光头没戴帽子,紫红的脸膛,闪着油光,连鬓的络腮胡,刮的泛出了青色,蒲扇大的手掌,红而温热“欢迎你啊,阿干,刚才联系了七班的女生,说晚上来陪你喝酒。”说着拉着我的手,一同走出菜园。
来到润生老鬼家,只见客厅正中,用塑料板拼接围成一个园圈,里面有儿童玩具,儿童骑的小车。润生老鬼说外孙女才三岁比较淘气,平时怕磕碰,就围了这个东西,今天老婆带上外孙去姑娘家了。说话间水已烧开,润生老鬼让金梦达泡茶,自己非要下去买西瓜,买回来,切开,熟的不理想,润生老鬼又跑下去换了一回,这时显明到了。
这次小聚是远在阿拉善右旗的陆老六要来青城办事,顺路接了乌海的朱丽英,西山嘴的柴振声,一起过来。于是想着就近的都到青城聚聚,所以,中午几人就开房休息,重点在晚上。
午休时,金梦达说起这些年生意还是不错,挣了些钱,但风里来雨里去也付出了不少辛苦,最近身体有点吃不消了,病了一次,决定不干了,把公司转给一直跟着自己的外甥经营。儿子医学院研究生毕业在省城医院麻醉科做麻醉师,收入不菲。去年又给儿子买了180平米的婚房和宝马越野车,手上尚有好几套房产和一些存款,这辈子也算衣食无忧了。人世间的钱是赚不完的,该放手就得放手了。两人唠着,忽听有人敲门,开门,进来一位50岁开外的女士,眉清目秀的一张脸,微黑的面皮,透着红润光泽的嘴唇,略有些上翘,身材不胖不瘦,穿着合体,却正是家住乌海的朱丽英。跟着进来一位身材瘦高,眼窝深陷,细长脸上架着一副眼镜,面色黝黑,目光如炬的行者,恍惚间,让人想起了西域的骆驼,想起了那绵延不断的沙漠……正是阿拉善右旗的陆老六。再进来的,是个中等身材的壮汉,看上去气色还是不错,大概生活过的比较滋润,就是乌拉特前旗西山嘴的柴振声。众人落座,忽有人提议给一位来青城出差的正厅级同学打电话,一块聚聚,连续换了三个手机,打通没人接,怀疑换号,于是联系家在青城去外地出差的另一位处职领导新新,新新一阵大笑,说不要联系了,不会接电话的,现在圈子不同了,领导有自己的考量。
晚上聚会喝的天昏地暗,一群老鬼,再次回到了18岁。一向谨小慎微的润生老鬼,最近几年也忘了很多禁忌,和壮得像头牛的显明喝了一样多的酒。金梦达有些把持不住,频繁和女生趴在桌子上说悄悄话。我因有事儿,遂于第二日返回鹿城,没等到新新出差回来。
下午5点多,正准备下班,家住鄂尔多斯的刘老汉打来视频电话,但见护城河畔,灯火辉煌,刘老汉同了昨天一干人等,正在吃烧烤,金梦达和他的两颗光头与头顶上那璀璨的照明灯交相辉映,气势十分磅礴:“昨天晚上你们喝了多少酒,陆老六早上去法院办事儿,居然找不到律师证了,眼看开庭的时间到了,作为律师却不能到场,差点误了大事儿,好说歹说总算让进去打完了官司。回旅店后,以为失窃,报了案,结果,下午收拾随身东西时,在自己背包的夹层里找到了。闹了一场虚惊。”新新探过头来打了个招呼,大抵是嫌我没等到他回来提前就走掉,不够意思,跟着是一阵大叫,大概是某位喝多的同学突然站起来敬酒,碰到了身后送砂锅肚丝的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