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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永两年，闻朝阳岩盛名久矣，永州八景，朝阳旭日最近，吾慵散，不爱出游，且其久缮,不允外探，故始惦于心而托于缘也。年后返永，闻其业已大缮，大复旧观，遂与友人期，初探，只识其水石之幽，岩洞之奇，先人书文未细阅，典故民俗未闻晓，匆匆游，浮光影。后幸读文献，晓之人文，于是再探，惜复闭，只好梦中神游，以发情志，潦潦此文。

夜阑人静，着轻衣，踏云梯，沿潇水江面西行，江水深幽，山石嶙峋，夜雨滂沱，泽润生烟。徐徐行至朝阳岩下洞口，轻踏上岸。月光微微，先人字迹依稀可见，隶篆楷草，诸体俱全，文士手笔，夹石乖张。石壁濡湿，手抚字迹，静候三分，便听石语，其声混杂，方言各异，所述皆为摩崖之文，有闻世人之题咏，有闻诗文之赏玩，有闻山石之美称，亦有闻追思哀叹，共述文人志性。自唐元次山因其面东名之，作《朝阳岩铭》《朝阳岩诗》后，零陵水石，世有人知。点石为生，唤之朝阳，一片荒芜，充盈灵光。水石之幽，化之人文，后来者停游，或诗文纪咏，或品题刻石，岩壁层累，皆为字句。元柳后，谪官骚客，士人举子，来者无不拜，拜者无不书，文墨反复，重章叠迹。文石皆赞文章兴盛，惜不传圣贤文章，叹今百姓难鸣，冥思良久，入洞。洞内幽寒，未开霞光，沿石子路，可听流溪滴水，洞不深，入愈狭，数步到底，壁立数仞，石笋稀寥，笔下之胜景，今实难奇也。出洞，面见前文，又思，先人好文辞留后，引得风雅附庸，皆是先贤圣人，毁损皆为痛惜，可又谁让匠人翘首，磨壁以待慷慨文章？又念私拓毁拓以求浮名富贵之事，古今一也。贤哲传教化，腐酸贴金箔，古今一也？又想凡国之不利，旧史好言君王圣主，皆为奸佞所惑，忠谏不开。非有非非有？古今一也。

零陵之地，蛮荒迥异而不远王化，潇湘汇润而滋秀灵山水，生民依之克之以求存。无论石书，难见生民之章，其常为官所牧，贤所教，佛所渡。所幸，岩中可见长命富贵石山保，可见生民之愿。踏步逍遥阶上上洞，可见“何须大树”，吾可谓：何须“何须大树”。抬头望，旭日东升，岩壁金光。舜葬之地，东出朝阳，紫气东来不足惜，六亿尧舜正可期。咻归梦醒，喃喃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