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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邮电大学 - 《南京邮电大学报》

书中的答案

作者:王纯洁    
2024-09-01     浏览(57)     (1)

作者讲述了在大学四年里,对图书馆的情感变化,从期待阅读到自习室,但最终找到了自我价值和目标。在支教前夕,图书馆成为他的重要记忆和回忆,等待着他奔赴未来。

正对是绿地如茵,侧旁是叠青泻翠,玻璃的馆体映着一天的云层卷舒,从晨起的第一缕朝霞,到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彩虹楼梯上从不缺求索的学子。

我想每一个选择南邮的学子,都曾怀着好奇检索过这座大学,在眼花缭乱的信息中,这座四方的建筑完美地满足了我对一座大学图书馆的全部期待。在网络上,我看到过不同时间、不同角度、不同画质的她,但只有当四年前的我真正站在她面前时,才明白为什么图书馆被称为一所大学的灵魂。

一晃四年,匆匆又是盛夏,我仍记得初次踏入图书馆时的激动和无措,从网络到现实,这座建筑的美以一种更为磅礴的姿态展示在我面前。书架上堆叠的图书,书桌上伏案学习的学姐学长,电梯不断上下运行,每个人都朝着自己的目标不断前进,而在那之后,图书馆也见证了我每一个为学业成绩奋斗的日子。

大学四年,为了淘书我几乎跑遍了南京每一家二手书店,我享受书籍给我带来的安全感。但不知哪天开始,我突然意识到,我身边最大的书本聚集区———图书馆,对我而言失去了原本阅读的功能,变成了一座巨大的自习室。大一刚入学时,我想,四年的时间,足够我在这里捧起一本又一本书,我不必像高中一样,在短暂的午休时间争分夺秒,不必在夜晚熄灯后对着街道昏黄的灯光,也不必躲避老师随时的巡查。可是过去的四年里,我来图书馆,似乎都是为了应付各种各样的考试和作业。比起短暂的借阅周期,我更喜欢拥有每一本书的感觉。因此大多数时候,我都流连在书架间,记下感兴趣的书名回去购入,真正坐在图书馆座位上阅读的时间极少。

但总有例外。大三的下学期,我面临着人生的一次重大选择:是考研到心仪的学校,还是前往西部支教。那天和辅导员谈完心,我还没作出决定,当时颇有些烦闷纠结的我在图书馆放下了课本,开始在座位后的书架间乱逛,随手拿起了费孝通的《乡土中国》。在这之前我对社科类读本都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尊重,觉得自己还远没有达到可以阅读的水准。但那一天,我“浪费”了一个下午,窝在馆内三楼电梯口的小沙发里,开启了我的“社科第一课”。

一开始吸引我的其实并不是书的内容,而是作者在重刊序言里写的:“我并不认为教师的任务是在传授已有的知识,这些学生们自己可以从书本上去学习,而主要是在引导学生敢于向未知的领域进军。”这当然激起了我阅读新类型书籍的勇气,但更多是勾起了对高中的回忆。如果有人问我在高三爱上语文会需要多久,我会告诉她,需要一首诗的时间。高三的语文老师是我的文学启蒙人,她在一个理科班级里抛开了书本,念出博尔赫斯的“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贫瘠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让我们在被公式数字包围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能够被街道、落日、月亮打动。她用极高的文学素养征服了我们一群理科脑袋,突出的文字击打着我们的灵魂,让我们意识到文学的力量。如果她没捧来这一汪泉水,我们这些深陷沙漠干渴而不自知的人,也许永远不会试图去寻找文学的绿洲。

在费孝通的文字里,我看到了她的影子,也找到了我的答案。我非常清楚地认识到,如果不抓住这次支教的机会,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真正成为一名老师。一年时间很长也很短,我会是那群孩子人生里数不胜数的老师之一,但他们却会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批学生。而我心里怀着隐秘的期待———也许我同样可以成为她那样的老师,如果幸运的话,我的班级里,也会坐着曾经的自己。

其实整个大三,我在图书馆常坐的位子背后,就是放着《乡土中国》的书架,也许在我学习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它都沉默地注视着我的背影,等待着我翻开它,找到早已为我准备好的答案。原来,翻开是偶然,也是必然。

四年前,我携稚嫩而来,四年后,我将满载收获去奔赴和西部的约定。隔着一千五百公里,我的记忆里永远会有那么一段,一辈子也走不完的彩虹阶梯。(“阅青春·我的阅读记忆”征集比赛特等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