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呼你
闪过无数青山
雪，热恋旋舞翩翩
花儿幸福围巾长长
那缀满眼晴的呢绒
那沐浴弦歌的低眉
大风呼你
旧梦诺言梅花溅落月光
大风呼你
好鲜嫩哟碧水锦江
印象，温馨了整个冬天
——《大风呼你》
《大风呼你》 ， 是一首具有应和象征的现代诗， 也是一首在时空交错杂糅的意象诗。
此诗的背景:2018年寒冬岁暮， 四川省教育厅安排了一次 “四川省老校长老教师下乡活动” ， 支教地点在川省边地古蔺县马蹄镇中学。参加者之一为成都市第八中学特级教师钟毕女士。 青春芳华， 理想情怀——钟毕女士作为师大中文系七八级学子， 当年还在狮子山上川师大读书时， 就曾心生了支教的情结。 本次是她继去年凉山州木里支教后的又一次送教山区活动，了却了她一直以来的夙愿。
《大风呼你》 ， 如同一首宋词小令， 刻画了一位在冬天赴边地助教的女教师的形象与心理，以及边地师生对于她的印象， 互动互应， 回环交错， 犹如飞梭织锦。
大风呼你
闪过无数青山
雪，热恋旋舞翩翩
描叙一位女教师乘车赶赴边地的实景： 寒风呼呼， 大雪纷飞， 无数青山往窗后退闪而过;亦是描摹女教师心潮起伏澎湃， 在赶往山区的途中，浮想联篇……
起句的一实一虚写法， 有一种风景实相与心理思绪互相 “应和” 的象征意味。 其中 “青山”就有多种意味， 即是指眼前之景， 又象征着青春不老。 “雪， 热恋旋舞翩翩” ， 是象征着心中的宿愿情结。 “应合” ， 是法国象征主义的原则之一，有 “契合” 、 “感应” 的意旨。 是眼前之景与心中之意同构对应的象征关系。 这种关系， 不但出现在法国现代诗人波德莱尔 《人与海》 里， 在中国宋代辛弃疾的 《贺新郎》 中也有： “我见青山多媚妩， 料青山见我应如。 ”
花儿幸福 围巾长长
那缀满眼睛的呢绒
那淋浴弦歌的低眉
诗中的意象， 密丽而清空， 产生一种非花非雾， 若即若离的朦胧之美。 “花” 、 “围巾” 的借代，是一种冬天特定环境教室里的指代， 似乎是指听课的， 又指讲课的。 至于 “那缀满眼睛的呢绒/那淋浴弦歌的低眉” ， 更是妙不可言， 让人无法分清楚谁是谁的 “他者” ， 而为读者的再解读留下了想象空间。
大风呼你
旧梦诺言 梅花溅落月光
似乎为让过去的情结了却于当下， 又好像是让过去沉寂得更加沉寂。
在 “旧梦诺言” 之上 “梅花溅落月光” ， “诺言” 惝忽没有兑现， 可又似乎是兑现了 “诺言” 。诗意的扑朔迷离， 让人联想到中国当代诗人张枣的名诗 《镜中》 的结束句: “望着窗外， 只要想起一生后悔的事情/梅花便落满南山。 ”
不过， “梅花便落满南山” 意象是确切的。 而“大风呼你/旧梦诺言/梅花溅落月光” 的意象却是具有不确定性， 歧义丛生， 随风四散， 呈现出一种迷离飘浮之美。
因此， “大风呼你/旧梦诺言/梅花溅落月光” 是为全诗警句， 抒写深埋于心底的旧梦情结， 如今终于梅花溅落， 月光有声了。
如此的应和与意象， 时空的转换等等， 是象征主义的诗歌特征， 旨在让诗歌在 “对应物和相似物” 的嫁接、 联通、 穿行上， 最终获得在有限之上的 “具有无限的旷邈与开敞” 。
《大风呼你》 在时空结构上， 与唐代诗人李商隐那首 《夜雨寄北》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一样， 建构了时空回环往复结构， 有隔代异曲同工之妙。 诗在结束时进入了一种追忆的状态， 当然这种追忆， 也是似此亦彼的， 印象产生的主体与客体依然无法确定的， 并且彼此回环回荡：
大风呼你
好鲜嫩哦，碧水锦江
印象，温馨了整个冬天。
《大风呼你》 在韵脚上， 也采用了复调双韵脚的押韵方式， 既凸现诗歌的音乐美,也在音韵上强化回环往复的结构。
至此， 诗意提升、 延展、 飘逸一一赴约边远的情结， 召唤美丽的人生， 追忆似水韶华……
（作者系我校中文系 78 级校友、 现为四川大学锦城学院教授， 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