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农业大学 - 《湖南农业大学报》
目色悠长
作者：公管法学院 贺冰洁
2018-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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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轻轻巧巧地碰撞出午后的燥热，云间洒下的洁白光线温柔无比。似明似朗间，勾勒出一幅水墨丹青的江南名画。恰似光阴绿肥红瘦，那般年少如花的日子，我是否还是那个爱听风的孩子？”这是我曾读过并且喜爱了很久的一段话，不只因它的描写细腻，更是因为每每读起，我都会无比怀念故乡的样子。
那不是一个名词，亦不是一个地方，只是一份最柔软的回忆。爷爷过世之后，我就很难再触及，只能任由它风干失色。不是不能到，亦不是不能念，只是千回百转间，那份记忆因为失去了新的延续，变得干枯苍老，不再滚烫。
曾经……
清晨的风温柔微凉，家乡的天似乎亮得格外的早，那时的我是不睡懒觉的。我早早地就爬起来，折下柳枝做一个环，再去摘下带着露水的花朵插在环上。我总爱趁爷爷在菜地弯下腰的时候，偷偷把花环戴到他头上。爷爷也从来不恼，三下两下就把我松散的花环变得牢固、漂亮，然后戴到我头上。我的花环让其他的孩子羡慕极了，当我在小伙伴们中间昂着头考虑要把花环借给谁戴的时候，爷爷总会用很温柔的目光看着我，像是在看他亲手种下的那棵树。
爷爷可宝贝那棵树了。那棵树的年龄比爸爸还大一些，不是很粗壮，但每年都能让我吃到最新鲜的果子。我总会把衣服弄得满是汁液，笑得像果树结果前开的那些白色的花。
太阳点点爬升，气温也点点地爬升，夏天的水分似乎用不完，不停蒸腾着，湿热的空气让人有些窒息。阳光灼人，让最贪玩的孩子都躲进了家里。夏日的午后只剩风呼吸的声音，再过一阵，蝉鸣也来掺上一脚，见证了整个夏天。一台老掉牙的风扇和爷爷口中说的书几乎是我全部的美好，所以我总能在冗长的午后忽略一切燥热睡一个好觉。醒来时，我总能看到光透过纱窗，看到灰尘在空气里缓缓浮动，看到爷爷摆在桌上的菜冒着热气，馋虫会驱散我剩余的困意。
等爷爷开始收拾碗筷，我就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院子的摇椅上看满天的星星，偶尔会有几颗“星星”落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悄悄地那么一拢，便好像收获了整片星空。
等爷爷看到我的“整片星空”和满腿被蚊子叮的包的时候，总会一边念我傻，一边替我涂上清凉油。蝉鸣声声入耳，爷爷手里驱蚊的扇子似乎不知疲倦。星光，荧光，灯光，映照了世界的轮廓，而我就在这轮廓的某一边缘悄悄地睡去。
回忆，回忆！我试图抓住时间，试图留下记忆里的所有温柔。可时光把它们都打磨褪色：花环，蝉鸣，果树，萤火虫，一切事物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匆匆掠过，只留下最后的画面：那个目光。
那个目光，无限漫长，无限温柔，一如往昔。任岁月流逝，依旧在回忆中熠熠生光。其实，温暖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