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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 子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杨婉悦
　　橘子，这南国的美味来到北国，鲜亮明艳的颜色点亮了北国的寒冬，也为我的童年点亮了一盏温暖的灯。
　　在这异乡，独处的时候，伸手摩挲这坑坑洼洼的橘子表皮，可是它不是阿拉丁神灯，给不了我想回去的童年。
　　冰心的小桔灯，曾让我充满无限幻想，自己也曾动手试过。父亲笑言：过去的橘子皮厚而结实，橘子瓣轻易会被剥出来；现在的橘子皮软而薄，橘子灯亦是难做。
　　可我却对父亲为我切割的小蜡烛头记得深刻。指头粗细的红蜡烛，被烧得发黑的蜡芯，小小的一段，摇摇曳曳的烛光，被剥得松松垮垮的橘子皮温柔地拥抱。父亲为我关上灯，与我一同分享了一室寒冷与温暖。窗外的雪簌簌，屋里静默无言，小橘子灯暖意融融，橙红的光晕毫无悬念地渲染出回忆里的甜蜜。满足，就那么简单地溢满心头。
　　我爱家乡的冬天，不仅仅是鹅毛般的大雪，还有那份难言的寒冷里的温暖，而圆圆的橘子，是给予这份温暖很大的源泉。
　　白雪覆盖了街道，窗上已结了冰花，温热的暖气蒸干了每一分寒冷和潮气。只有北国的冬天外面才能冰天雪地，屋里温暖如春。
　　隔着手机，母亲熟悉的声音，温柔如初，把我带回最初纯真的回忆。
　　同样的腊月，同样的天寒地冻，同样的温暖。床上小小的一团是孩童时代自娱自乐的我，镀金似的阳光倾泻满床，一切都是那么静谧安详。
　　可是，找不到母亲的我的放声嚎哭，打乱了这美好的画面。现在的我时常在想，越长大，心墙就越发地厚，再也没有见不到母亲就惊慌的情况出现，是我成熟了，还是母亲渐渐老去？
　　刚刚下班的母亲匆忙赶来。她说，我看到她的时候，破涕为笑，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鼻涕泡。
　　而我手里紧紧握着的，是剥好了皮的橘子，一个挨着一个，紧紧地靠在一起，团团圆圆，白色的筋络，橙黄的果肉，象征着生机的绒毛感。
　　母亲说我伸着小手把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递给她，不吃就生气。我很诧异，那么小的我就能做出这么懂事的事情，那，长大后的自己怎么愈发地让母亲担忧甚或恼怒呢？
　　汁水充溢，在温热的口腔炸开璀璨的烟火般的盛宴，酸甜的味道在味蕾上跳动，一瞬间的激灵穿越时光，凝聚成母亲怀恋的语气和感动的眼神。
　　而我却愈发愧疚，这星星点点的感动能够让母亲铭记十几年，而这十几年的教诲养育之情我又记住了多少。疼痛，撕裂，我伴随着母亲的痛苦而出世，带给母亲太多烦恼和忧虑，母亲却说我是她甜蜜的负担，但母亲可知我心里有多少难言的愧疚呢？
　　这是我离开家乡的第一个冬天，橘子随处可见，而父母却不在身边。我拿起一个橘子剥开，任凭黄色汁液染满了我的指尖，淡香四溢，清新的橘子汁的雾熏香了我的面庞，熏出了我的泪花。
　　愿远方的人一切安好，愿我们再次共同分享一个橘子，分享久违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