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进在崂山崎岖的小道上,你可能 期望着发生些什么,让山的色彩更加丰 富,让风的声音更加生动。这时,不期而 遇的一场雪从天而降。纷飞的) 花慌里 慌张地落了下来,像个久未露面的孩 子,跑出房门后有些兴奋,有些耐不住 性子,也有些羞羞答答,不知所措。东张 西望,见了树便粘,遇了石也落。) 花的 飞舞也让那些行走在山里的人们更加 兴奋,似乎也要舞蹈起来。雪 是洁白的, 晶莹的,不知不觉,落满了树枝,落满了 山坡,整个崂山成为了银色的世界。
雪花不大,不像是北方的雪那样颗 粒式的坚硬的,打在脸上让人受不了, 而更似南国的雪花,轻柔,软绵绵的,落 在脸上好似稚童的小手轻抚着,让人痒 痒的,说不出的舒服。落满雪花的崂山 成了一幅简笔写成的画,青青的石面上 是洁白的雪,色彩是简洁的,简洁的让 人觉得世界是如此清楚明白。可是这简 洁中透着丰富,透着晶莹,白雪与山石 的结合,勾勒出富有立体感的线条。这 时,你会感觉到飘落的雪花宛如白天 鹅,落在静谧的湖边,等待着齐格弗里 德王子的到来,等待着自己变成美丽的 少女,等待着浪漫爱情的到来,等待着 命运会改变。而对于王子来说,天鹅象 征着他向往的自由和宁静,天鹅湖里的 白天鹅们是自由的,是有所期待有所追 求的,她们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快 乐,也有自己的忧伤。而这种境界也正 是王子所追求的。纷飞的) 花似乎就是 小天鹅们足尖跳出的舞姿,我看到了美 丽的奥杰塔,看到了妖冶的奥吉莉亚。 这让我想起诗人志摩的诗行:“假若我 是一朵) 花,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我 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飏 ,飞飏 ,飞 飏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是的, 雪花是有自己的方向的,它以自己的洁 白与湿润,装点着世界。飘落的) 塑造 了崂山动感的形象。
雪花飘飘,落在树上,落在石上,是 风的声音,是) 的声音,是风和雪 的交 响乐。什么是天籁之音?天籁是音乐的 最高境界,比较于人籁、地籁,天籁之音 更接近于自然的境界,是从天上传来 的,是风声,鸟鸣,泉涌,是雪花落地的 声音,是自然赋予的美妙之音。这让我 想起了古人咏叹的:此曲只应天上有, 人间难得几回闻。是啊,雪花的声音就 是天籁之音,是从天上飞来的流动的音 乐。天籁之音飞到人间,只有用心去听, 用心去感受,才会得到那种只应天上有 的曲子。我想到那些热爱雪花、热爱崂 山的雪的人们,他们行走在) 地中,在 用生命感受美的存在,以亲近自然的方 式感受美、追求美。我想到了柴科夫斯 基,想到了美妙的《天鹅湖》。那是柴科 夫斯基用生命和爱写成的音符,是他对 音乐的理解与挚爱写成的爱情舞曲。如 果说纷飞的雪花像是落在湖上的天鹅, 那么,凝聚在树上、石上的雪 ,点点滴 滴,凝成了流淌着的音符,演奏出人世 间最动人的乐声。
大剧院的歌舞厅里天鹅翩翩起舞, 悠扬的舞曲,轻盈的脚步,恰如人们的 期盼,美的爱神降落在人间。俄罗斯国 家芭蕾舞剧团的《天鹅湖》将人们带入 神话般的世界。悠扬的音乐响起的时 候,似乎告诉人们,小天鹅就要来了,那 些可爱的、不幸的天鹅,带着她们对美 好生活的向往,像纷飞的雪花一样,飞 落在静雅的湖面。如果把天鹅的舞步比 作成纷飞的雪花未免有些世俗,但那洁 白的翅膀、纯洁的心灵、传奇般的故事 以及舞蹈者的姿态,无法不让人把她们 比作成无瑕的) 花。天鹅与湖的构图, 是白色与青黑的线条,是自然的意象表 现出的诗的意境。在这个背景中,忧郁 的王子齐格弗里德来了。王子已经成年 了,他向往着幸福的爱情,向往着奇迹 的发生。多情的王子来到天鹅湖,想捕 获一只天鹅。在这里,王子遇上了被恶 魔施咒的公主奥杰塔。她白天是天鹅, 晚上却会变成一位少女。只有当某位男 子真诚地爱上她时,她才能得救。天鹅 湖是富有诗意的,天鹅的优雅隽永姿 态,小天鹅欢快的舞步,齐格费里德对 奥杰塔一见钟情,两人充满抒情气氛的 双人舞,演绎着人世间爱情的悲喜剧。
白天鹅的舞姿让我想起了崂山的雪 ,都是一样的晶莹,一样的自然,一样 的纯净。湖面雾蔼重重,天鹅鸣叫着和 美的音乐,崂山上白) 皑皑,大地一片 干净。山石招唤着) 花亲近,) 花飞舞 着扑上地面,寻找她的所爱。我想起了 那些冒) 行走在山里的被戏称为“野 驴”的人们,他们迈着轻快的脚步,向深 山展现出刚劲的身姿。能在新年伊始就 在山里遇上一场雪,无疑让他们有一种 兴奋欣喜的心情,让那些登高的人们陡 然增添了许多精神。他们不是王子,不 是天鹅,他们只是行走在山野中的旅 人,他们只是感受山的真实的人们。他 们在倾听) 的声音,倾听雪带来的自然 的音乐,他们在感受,感受雪的纯洁与 生命的律动。他们在雪 地上脚步虽然并 不优美,但那是舞台上的芭蕾,生命的 芭蕾。他们站在山巅的嚎叫并不优美, 但那是生命的呐喊,是那样的动听。有 人在问,这群深山的行旅者是为什么 呢,那样执著,那样用心。看到出身于贵 族的王子,我想,这些平凡的人们其实 和王子一样在追求,追求一种山的情 怀,山的境界,追求在生活中感受生命 的真实。他们和王子一样在追求着人生 的一种境界,那是一种圣洁的、自然的 境界。
雪落崂山,落雪无声,衬托着山的 静美。远远望去,白白茫茫,那洒落的雪花,就像是翩翩起舞的白天鹅。爱情战 胜了邪恶,不幸的天鹅变成了美丽的少 女,王子与少女相拥一起,这时,世界变 得如此安静。远处的崂山盖在白) 下 面,同样的静,同样的美,像是静卧的白 天鹅。
崂山是在厚厚的雪下睡着了,只等 着春风来把她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