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语言民俗,是一大民俗事象,它的规律也与其他民俗事象一样,既有稳定性,也存在变异性。记录着各个时代、各个时 期所流行的民间用语,它是时代的印证与标记,也是历史所走过的足迹。从本期起,粤来粤掂专栏陆续登载有关茶山的方言俚语。
在茶山方言中,“佬”的含义原有两种。第一种含义指成年男子。如称呼塘角的男人为塘角佬,呼塘角的妇人为塘角婆。第二种含义泛指一般成年人。偶然问起某某是那里人?答曰:塘角佬。或曰:京山佬。这样,“佬”字就成为“人”的代称,妇女也包含在这个代称之内。茶山方言中,男的自称为男子佬,女的也是这样称他们。广州话中,男小孩被称为细佬仔,女小孩被呼为细佬女。小孩不是大人,故男的在“佬”字前后便被加上了“细”和“仔”,女的便被加上“细”和“女”。
在茶山方言中,民间所使用的俚语,涉及“佬”字名称的极为广泛,内容亦较复杂。有用来说明人们是某地方的而称之,有用来指明其人从事某些行业的,有用来形容人的形象的,有用来指摘某些行为不端的人,有的用来作为骂人的语言,也有用于兄弟间的称谓。
以“佬”的名称称谓,粗略地归为以四类:
1、以地名或语言称呼为“佬”的。
如塘角人为塘角佬。佛山的称为佛山佬,凡是讲客家话的,统称客家佬,讲普通话的,称为北佬。
2、以人的形象称呼为佬的。如:高佬、矮佬、肥佬、大只佬、瘦佬,失明、失聪的,被称为盲佬、聋佬,不会讲话的叫哑佬,脚跛的为跛脚佬,麻子被称为豆皮佬,胡子多的被称为胡须佬,没有头发的称为光头佬;疯子称“懵佬”;笨手笨脚称傻佬,做沒有意义甚至讨人嫌的事的人称“戆居佬”。
3、以从事的行业称呼为“佬”的,如生意佬、军佬、补锅佬、三行佬、泥水佬、阉猪佬、阉鸡佬、机器佬、收买佬、卖鱼佬,屠宰生猪的被称为 猪佬,卖猪肉的为猪肉佬。还有抬轿佬、喃巫佬、行船佬、睇相佬、风水佬、江湖佬、卖药佬、乞食佬,演粤剧的则被称为戏子佬或老倌等。
4、对一些有恶习或不务正业的,或有不正派作风称为“佬”的。如抽上鸦片,被称为烟屎佬或鸦片烟佬,调戏妇女的,被骂为衰佬、咸湿佬、鬼屎佬,那些勾搭别人家妇女的人,被骂为野佬,盗劫的呼之为贼佬,偷鸡的为偷鸡佬。
一般来说,“佬”几乎是通用的。但也有一些例外,如卖生草药的被称为生草药佬,而挂牌行医的中医(旧时称唐医),人们永远不会称他为“中医佬或唐医佬”,而称他为先生。对那些教蒙童馆的塾师,绝不会称呼他为“教馆佬或教书佬”,而称他为教馆先生或老师。
这样看来,“佬”字为贬义词吗?含着轻视之意吗?不像!解放前的富翁被称为财主佬。亲属中间,称长兄为大佬,称弟弟为细佬。很明显,在这样的词汇中它不是贬义词。但是,“佬”字有时确被用来作为贬义词;夫妻吵架时男子被斥为“死佬、衰佬”(此时不能用来指勾搭别人家妇女的人来解释,这是妻子的气头话)。乡间吵架时会用到“绝子佬、麻疯佬、青鸭佬、骨大佬、仆街佬”等,这就是贬义词。至于对那些好赌博的,称之为赌友、赌仔;对那些输空赌败的,称之为败家仔;却没有称“赌佬”、“败家佬”。在这类贬义的名称中,又不用“佬”字了。
茶山方言俚语中的这个“佬”,本身既不是褒语,也不是贬语,这就完全看人们在这个词的前边加上什么感情色彩,看其表达形式如何,才能定其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