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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大学 - 《安徽大学报》

重读春天,让我感到羞愧 王权

2013-04-15     浏览(42)     (0)

  当玉渊潭的樱花节引来花喜鹊的栖息,当潭柘寺的桃花已经红遍山野,我知道春天来了,尽管这个春季夹伴着北)南冰,用风沙摧抚着北京行人的脸,但它依然如约而至。
  多年前读朱自清先生的散文《春》时,我便深深地迷恋上这一年之始的季节,“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长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春天的煦阳与山水送给我满贮诗意的念想,桃树、杏树、梨树的千芳斗艳带给我无穷无限的活力与魅力。即便许许多多对春意的颂赞仅仅是诗人笔下的想象,但每一种想象都像是心灵的一种突围,那种来自心底的祈愿与希盼,纵然与现实不能相合无缝,却也能朦胧得那样令人心醉。
  今天,当我重读春天时,确是带着巨大勇气来面对的,我站在一个历史的拐点上去读它时,社会生态环保行动正如潮水一般从我身边掠过并响及全球,成为一道壮丽的景观。
  我紧紧地关上门,试图让自己沉浸在唯美、安宁的思绪中,不愿回到周遭的现实。因为只有当我想象着置身在绝美的环境中,才能叩问自己的内心,省察自己的言行得失,才能重新去体悟美国作家雷切尔·卡逊的大义微言,因为我知道,上个世纪,当她逝世后,她的声音连同她的书《寂静的春天》就再也未曾寂静过。
  决意找回春天的那一刻,我的双眼开始湿润,我总是深切怀念故乡的那条大河,许多年前的夏季有人横渡,如今那里已经水浑沙浊。每次回乡,我都不忍去看它,有几次经过那座大桥,我的心都不能平静,我不敢抬头从车窗去瞥视,生怕它会戳到我的痛处,似乎清澈澄明就该是它的本色,如同一个无可复制的艺术品,打碎了再修修补补总是难尽人意。因此,今天当我鼓起勇气重读春天时,我可以告慰往昔的年华。
  今天,当我重读春天的时候,它已不仅是一个季节的概念,于我而言,它更像是一首诗歌的代名词。人类是这首诗歌的第一作者,尽管诗人可以去想象,去寄愿,可以让词律韵味更加的完美,但作为诗歌本身,如果忽视了现实环境与自然的关系,失去了追溯与反思真实的能力,那便是没有土壤的写作,便等于排斥了大地上所有向往春天的倾听者。
  今天,当我重读春天的时候,杜甫的《曲江》一直撩拨着我的思绪,“朝回日日典春衣,每向江头尽醉归。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传语风光共流转,暂时相赏莫相违。”
  生命本于一源,生于同根,对自然的肆意损伤也是在破坏人与自然共同的生命价值,当我们穿着不合脚的鞋子,走了太多弯路的时候,我们会发现森林与海洋,空气和水源已经不忍目睹,在食物与牛奶面前,我们需要千万次的问。诗人的诗歌与非诗人的诗歌都已经被重重地划上了叉。
  今天我重读春天,却让我感到很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