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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师范学院 - 《泉州师院报》

世界以痛吻我———《罪与罚》阅读手记

品读《少有人走的路》

作者:张桂美  ■11级公共事业管理专业    
2013-05-30    

  读完五百四十多页的旧书籍,像是在野海里泅游一夜后身负侵骨之寒返岸。再抬眼看,真想丢给自己轻蔑一笑:唉,年少时自以为悲或苦的事简直浅显又蠢极。平和的时代易导致平庸的一代,我们都太弱,太虚,需要一本厚重的书来压压躁气,需要在心底墩座磨盘来碾细心性。何其所幸,能叩首于《罪与罚》和它背后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罪与罚》写俄国农奴制改革后社会急剧动荡的年代,穷大学生拉斯柯尔尼科夫为生活所迫,杀死放高利贷的房东老太婆和她的无辜的妹妹,制造了一起震惊全俄的凶杀案。事情尽管干得蹩脚,但出于巧合他竟安全逃离作案现场,而后还有“替身”投案自首。但他内心的战场永不安宁,最终在基督教徒索尼雅姑娘的规劝下,拉斯柯尔尼科夫投案自首。情节虽不长,但陀思妥耶夫斯基着重下笔墨表现主人公细微的精神状态———人性与反人性、良知与暴虐、善与恶盘桓的矛盾,灵魂拷问永无终结。
  何为罪?矛盾即是罪之源。在谬论丛生的社会,最不堪的不是狼心狗肺者杀人,而是诚惶诚恐者杀人。斧子绝然劈下那一刻起,拉斯柯尔尼科夫身上就染有梦魇似的血腥味,他绕过那摊血迹和尸体离去,背影暗得自成一个地狱。人性复杂,像一张网有无数细线,但你永远无法挑出最轴心的那一条。拉斯柯尔尼科夫独白:“如果我孤身一人,谁也不爱我,我自己也从来没爱过任何人,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他的恶是出于善———不想看妹妹为家人温饱而屈身于无爱的婚姻;他的压迫感是出于无力感———沙俄社会制度下贫民在泥潭挣扎也永无翻身之地;他的野蛮是出于孱弱———想僭越常规而试图证明自己拥有和拿破仑、尼采相同的超人精神。
  何为罚?良知即是罚之源。戴罪之身可以逃过法庭逃过镣铐,却逃不过名曰“良心”的审判官。他的发热、臆想、梦魇、精神分裂等身心反应不可控制地袭来,几近溺亡一个孱弱的生命。也许拯救魂灵的钟声,是在索尼雅用轻似落叶的声音读《圣经》的那一刻敲响的。生如蚁而美如神的索尼雅,为了父亲、继母及三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妹选择了卖淫来养活一家人。她隐忍、怯懦、却又勇敢地承受命运的苦难。这一切的禀赋,让拉斯柯尔尼科夫如醍醐灌顶般认识到自己的罪恶:自以为掌握了裁判人生死命运的权利,其实是没有认识到生命的神圣与不可侵犯,不论是他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生命!拉斯柯尔尼科夫最终选择自首流放西伯利亚,摒弃了棱角尖硬的尼采而皈依十字架上受苦的耶稣。肉体的流放地,无疑也是灵魂的释放地。信仰植根于复活的躯体。
  人性丑陋的褶皱里,其实躲满了柔软。书中令我动容的细节是拉斯柯尔尼科夫的三次下跪亲吻———一次是吻索尼娅的脚,一次是吻母亲的脚,一次是吻俄国肮脏却又宽厚的大地。俄国的北风像赤裸裸的现实一样干冷凛冽,把拉斯柯尔尼科夫的双唇刮得皲裂出血,但他没有忘记———最柔软的姿态是吻,是虔诚,是感恩,是被燃烧后留下自己的余温。陀思妥耶夫斯基亦如是。
  “我只担心一件事:担忧我配不上自己受过的苦难。”作者陀思妥耶夫斯基一言以蔽之。是的,细究这部书背后的生世跌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自1849年4月他因牵涉反对沙皇的革命活动而被捕判处死刑,侥幸在行刑之前的一刻才改判成了流放西伯利亚。十年流放生涯磨难非常人可忍受,同时癫痫症发作不可抑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生如履薄冰,但却因而有了“无限风光在险峰”的意味。
  “世界以痛吻我,我将回报以歌。”殊不知,世界以痛相吻之后,回报以歌之前,陀思妥耶夫斯基忍着几重的痛咬碎了牙齿,混杂着血,还有世间无法咀嚼的苦难,默默下咽。
亲爱的朋友,我真诚地希望可以把我手中的这本书《少有人走的路》推荐给你。
  昔日,我读书总是一目十行,求快并美其名曰“浏览”。可是这本书却让我一改常态,细斟慢酌,而且在读到一半时又重新打开书本从头开始。朋友,请千万不要误解它是有多么地晦涩,我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太需要它了,它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值得我细细咀嚼。也正因如此,一种责任、一种使命便在我体内内化,这种感觉让我迫切地觉得有必要向你们推荐这本书,因为值得!
  这本书出自美国心理学家斯科特·派克之手,如今已在国际排行榜上独领风骚数十年。然而,它并不是一问世就占据文学榜的榜首,而是经由人们人手相传后才跃上文坛舞台,因此,它经历了时间的锤炼,具有一份沉甸甸的价值含量。每个人读它,都会感觉如同和一位知己在亲密交流,坦白、自由、轻松,而且会不忍割舍。
  斯科特从一个独特的视角写尽人生百态,说尽天下人心,但却不冗长乏味。他揭下了我们作为人久置于脸上的面具,拆卸掉长筑于心灵与心灵之间的铜墙铁壁,给我们疲惫而迷茫的心送来一股清凉的风,指引我们走向正确的路途。
  这本书在前半部分主要讲了自律与爱的问题。它首先打破我们一贯的观点即“人生本应舒适安乐”,转而提出“人生生来困难重重”,它认为我们必须要正确认识并面对这个客观事实,不要因为贪图安逸而消极逃避,应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当你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问题时,它们也就不成为问题,如此你便会收获快乐。并且它提出只有通过“自律”才能解决问题,而“自律”又必须要讲究“推迟满足,尊重事实,积极态度”三个基本原则。它的观点新颖、言辞恳切,而讲述的道理也浅显易懂,但是现实生活中很少有人愿意或坚持这么做,因而它便沉淀了,在岁月中凝练出了深度。对于青春时期冲动而迷茫的我们而言,它无疑似当头一棒,又如醍醐灌顶,深深触动我们的内心。这个时代,每个青春的“我”都被烙上了“半忧伤半抑郁”的印子,我们叛逆但却也保守,如安德烈所言:“我们只是在无关痛痒的事情上小打小闹,从没掀起过惊涛骇浪,在大事面前,我们是如此的安分。”因为很多人觉得反叛不了什么,争取不了什么,前途迷茫,命运似乎早已注定。因而骨子里总是透露出“贪图安逸,逃避责任”的消极气息。亲爱的朋友,我想轻轻地问,在这个二十出头的年纪,你是否也会如此?或曾经如此?我身边的许多同龄人,都喜欢在QQ、博客上写心情,但每一条却都惊人的相似———那种半忧郁半孤傲的心态,他们信守着“生活本应该是舒适快乐的,是当今的时代造就了我们的痛苦”,当时代这个巨大的敌人横亘在眼前时,他们懦弱了,害怕了,他们设法追逐即时的快乐,却一次又一次在忧郁中痛苦,在痛苦中忧郁、消沉。
  不可否认,我曾经也是这个忧郁家庭中的一份子,我迷惘、消极,和大家一样无病呻吟、无所作为。不过,幸运的是我碰到了《少有人走的路》,它把我从迷失的深渊中拉了出来,教会了我正确面对自己,正确选择人生之路。
  这本书的另外一个特色便是它行文前后相接、层层递进。在第一章谈到了“自律”,在第二章便谈到了自律的原动力即“爱”。亲爱的朋友,你是否已经陷入情网?你是否正在为人父母?不管是哪一种,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好好地品读这一章。它会教导我们如何爱别人,如何爱子女,如何爱妻子、丈夫。俞敏洪说过,大学里一定要谈场恋爱。是的,现在大学校园里到处可见才子佳人,那是一道道艳丽的风景线,羡煞旁人。不过,在不懂爱的年纪谈情说爱注定会出现很多问题。《少有人走的路》告诉我们,“爱不是感受,爱不是依赖”。如果我们不能正确认识到这一点,最后可能十分痛苦。记得龙应台在写给她的儿子的信中这样说道:“你需要的伴侣,最好是那能够和你并肩立在船头,浅斟低唱两岸风光,同时能在惊涛骇浪中紧握你的手不放的人。换句话说,最好她本身不是你必须应付的惊涛骇浪。”我们在浅笑龙女士的幽默之余,却不得不叹服英雄所见略同,她和斯科特的观点不谋而合。
  这本书以最朴实的语言教会了我如何去面对人生如何去爱,帮我及时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因此,我也期望,那些彷徨消怠、爱过抑或正在爱的人都能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抽出一些时间,好好品读它,伴着一杯淡茶,洗涤一下浑浊已久的心。更期盼,每个人都能收获一份真正的幸福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