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博士论文《双重转型：1789至1848年的法国绘画》主要讨论的是1789年至1848年文学对于法国绘画的影响，这种影响一方面体现为启蒙运动之后大量的文学题材取代了宗教题材和宫廷题材而成为绘画再现的主要内容；另一方面体现为文学的表现手法改变了绘画的叙事模式，使其越来越具有“文学性”。即文学在题材与叙事模式的双重层面上推动了法国绘画在18世纪晚期至19世纪中期的转型。但本文的主要笔墨并不着力于对于题材内容或形式风格的单纯分析上，而是探究转型背后的社会和文化原因，即启蒙运动与大革命所带来的思想解放与文学勃兴。然而，正如美术史家T.J克拉克所说，美术史的工作并非机械的反映论，而是要指出“‘反映’的机械形象背后到底有着哪些具体事物的实例，搞清楚所谓‘背景’是怎么变成‘前台’的，在排除了形式与内容方面的推论之外，要找一找两者之间哪些复杂的然而真正的关系网络。”（T.J.克拉克，《人民的形象》前言，易英译）对于本文来说，“前台”是绘画中所呈现的双重转型，而“背景”则是1789至1848年法国社会文化与时代精神，那么它们之间的复杂网络便是当时具体的文学活动，如法国民众的阅读习惯、书店里热卖的小说单目、大小剧院的开放、公园里或林荫道边的喜剧表演、可以看到便宜书的公共阅览室（cabinets de lecture）等等。正是这些具体而细致的人和事将艺术与这个特殊的时代连接了起来，因此本文是一次将文化史引入艺术史的尝试，希望能够像文化史家阿比·瓦尔堡所说的那样：“在细节之中看到上帝。”
人文学院 美术史博士 杨冰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