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正值下班回家,炎热的空气从地面蒸腾悬在半空,乘着慵懒的微风,渗进我身体的每个毛孔,我想反抗这盛夏的火热,却无从下手,只能披上防晒服,抵御光线的侵犯,对于这高温却无可奈何。我不知道如何来形容夏,直到我闯进了婆婆的池塘。
这个我常来的池塘啊,小龙虾已经生龙活虎地生活了有段时间,它们前赴后继地走进了人们的餐桌,并且还在拼命地生长着。池塘周围的藤蔓相互交织,像泛起波浪的绿色海洋。那群可爱的瓜果啊,更是令人欣喜的存在,它们悄悄地热烈成长。西瓜已长成快要成熟的样子,它们用最舒适的姿势躺在泥地上,吸收天地之精华,带着露水的清凉,脸上打上淡淡的“白霜”,像极了少女美丽的面纱。
西瓜是夏天我最爱吃的水果,既解暑又清甜可口。小时候,家里夏天也常常吃瓜。能不能买到好瓜,需要买家有一双慧眼,看西瓜的颜色和滕头是否新鲜,再看看西瓜的“面纱”是否存在,然后再侧耳听一听西瓜被拍打的声音。辨不出好坏的时候,便会请瓜农在西瓜上切一个三角辅助判断,好的瓜,人们一次性买三四个装进蛇皮袋,瓜农再帮忙送货到家。我们家吃瓜时间总是在午觉醒后,长辈将浸泡在井水的西瓜拿出来,放在桌上,我和哥哥姐姐盯着西瓜,有时候刀轻轻落下西瓜崩的一声破开,这种西瓜往往是新鲜脆甜的瓜,有时候刀落下后还得使劲往下切,瓜的新鲜度可能会差一些,当然也有猜测失误的时候。一个西瓜十几口人分,分到我这也就一两片,我总是把瓜吃到看到白囊才罢休,以至于西瓜对于童年的我来说总有一种美好却紧缺的感觉。
如果说西瓜是夏天的味道,那么蝉鸣就必是夏天的声音了。我的小学离三姨家近,每每有空都会到三姨家玩耍,“欢哩来了呀,姨夫喝喜酒又攒了几包糖果。”姨夫笑嘻嘻地从抽屉里拿出几包糖果塞到我的手里。盛夏时节,我坐在三姨家的走道里,吹着穿堂风,吃着糖果,伴随着那热闹的蝉鸣声,每个毛孔都是惬意舒畅的。蝉鸣声是从房后的小山传来的,小山不大,紧挨着三姨家的房子。蝉鸣声悠长且密集,仿佛像一个蝉家族有意安排的错落有致的叫声,老蝉的声音雄浑绵长,幼蝉的声音细嫩短促,可能还有位蝉负责指挥,不然怎能有如此悦耳的蝉鸣声。这样的叫声在夏天的午后很像一首催眠曲,人们静静地听着蝉声,很快便睡着了。
如今,我的夏天,显然已经远离了童年吃瓜的乐趣,更远离了吹风听蝉的惬意了,好像我的童年没有了。除了炎热,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夏天,但当我亲眼见证了西瓜从种子变成果实的时候,我仿佛理解了夏日的热,那是一种热烈绽放的生命的姿态,越是炎热难耐,越能吸收光照,长出最甜蜜多汁的果实。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顶着艰难困苦,在恶劣的环境中迎难而上,最终也定能收获多彩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