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每一个入党故事,都是一部生动的党史微卷,是共产党员用青春、热血与汗水书写的信仰华章。它们如同一面面明镜,清晰地映照出党员们内心深处对党的忠诚、对人民的热爱以及对初心的执着坚守。这些故事,承载着垦区党员们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奋斗记忆,是红色基因在垦区大地传承的鲜活例证,彰显着党的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的强大生命力。让我们一起聆听这些故事,感受信仰的力量,在新时代的征程中,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垦区的发展,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不懈奋斗!
窗外的南国木棉开得正艳,我轻轻抚摸着办公桌上那本1979年版的《现代汉语词典》。第100页与第101页之间,夹着一片泛黄的时光,那是三十八年前我在湖南省通道侗族自治县委党校写下的《入党申请书》。每当指尖触到这份沉睡的信笺,记忆便如春日的潮水,裹挟着湘西的云雾与岭南的木棉香,漫过岁月的堤岸,在我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1986年的冬天,是我从湖南省新宁一中调到通道侗族自治县委党校工作的第二年,我在办公室第一次点燃了炭火盆,对着刚刚领到的由通道侗族自治县委颁发的“四有青年”牌匾,心情激动不已。火苗舔舐着铁盆边缘,将窗棂上的寒霜融成晶莹的泪珠。桌上放着的《现代汉语词典》是1979年我刚考入大学时母亲卖了家里仅有的一只羊换得的钱购买的,它陪伴我在长沙岳麓山下湖南师范大学校园里走过了难忘的四度春秋,书页间至今还残留着印刷厂油墨的清香。我在想,同时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如果没有中国共产党,我能有今天的进步吗?是啊,我不是读着《红岩》《青春之歌》《野火春风斗古城》长大的吗?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该做些什么呢?这样想着,神不知鬼不觉间,我笔随心走,略无停顿,一口气写了满满一整页的《入党申请书》。一看手表,已是深夜12点了,于是我顺手将刚刚写就的这份《入党申请书》夹进《现代汉语词典》,回到了离办公室不远的宿舍。此刻风雪正紧,雪地上我每一步都能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住房外的几棵乌桕树,枝枝叶叶压满了琼花。
亭亭乌桕树,微微南来风。转眼又到了1987年初春,一天傍晚,出于我的意料之外,副校长郭老师来到我的住处,跟我谈心谈话,他主动提到了组织上想发展我入党的事。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准备,一时手足无措。谁曾想,郭老师看到了我书桌上的《现代汉语词典》,翻翻两下,竟然翻到了我去年写好夹在里面的《入党申请书》。我甚觉尴尬,可是郭老师乐了:“小李这份申请书写得好,思想比我们很多老党员还纯粹呢!”一句话解开了我的窘迫,也打消了我的顾虑。那天晚上,我们虽然谈得不多,但总的感觉还是很投缘的。尔后,党校安排我参加了通道侗族自治县委组织部组织的两堂党课,我也交过两次《思想汇报》材料,但是1987年4月我因被湖南省怀化地委党校看中调走,入党的事又被耽搁了下来。
邕江的潮声漫过1995年的春夜,那是我从中山大学研究生院硕士毕业来到广西工作的第四年,我伏在广西土产进出口公司顶楼的办公室,看着月光在稿纸上流淌成河。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我经常加班加点地为公司起草各种材料,完成领导布置的各项工作任务,在《广西日报》《经贸时代报》发表了三十多篇宣传文章。自觉仅仅尽了分内最起码的责任,可还是引起了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的高度重视。1995年3月,公司安排专职党务干部找我谈心谈话,当我把在《现代汉语词典》里珍藏了九年的《入党申请书》拿出来时,专职党务干部也被惊讶到了,他没想到我会拿出九年前写的申请书给他。他小心翼翼地将申请书捧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激动地说:“小李,申请书写得很好、很真诚,不过还是希望你参照这里面的内容,结合目前最新的入党申请书写作要求改一改,写一份新的《入党申请书》交给第一党支部,我帮你转交。”
1995年5月,我多年来希望入党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在面向党旗宣誓的那一天,我把新写的申请书复印件与泛黄的旧申请书原件并排放在一起,内心百感交集。阳光穿过礼堂的彩色玻璃,在两代信笺上投下同样璀璨的光斑。在邕江喧响的浪涛声里,我分明听见了湘西山涧的深情回响。
如今我的书架上摆上了越来越多的书籍,但是拥有着“非凡出生”的《现代汉语词典》始终放在最显眼、最容易拿取的位置,在它的第100页和第101页之间,至今还夹着我于1986年雪夜亲笔写成的《入党申请书》,它像一枚永不褪色的书签,引领着我读书明理的路;它又像我的一位永不衰老的忘年挚友,随时可以与我进行心灵对话。每当我翻到这一页,油墨香里总会浮起湘西的炭火烟岚,混杂邕江的酸甜苦辣,让我一次又一次品味到情深意浓的醇香美酒。这种酒香,虽然嗅不到,但它总能在我的心头“拂了一身还满”地飘荡。我在想,这大概就是信仰最动人的模样。历经岁月沉淀,依然保持着最初书写时的温度与力度,在词典深处,在灵魂高处,它是你赖以生存的那一口气,它是行走在你头上的那一束光,那束光将永远照亮你前行的路。这种纯洁、高雅与美丽,将永恒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