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中国式现代化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当前我们面临的重大历史任务。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必须加快推进乡村全面振兴。“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简称“千万工程”）创造了推进乡村全面振兴的成功经验和实践范例，催生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简称“两山”理论）的重大理论成果。在“千万工程”实施20余年、“两山”理论提出20周年之际，深入学习“千万工程”经验、贯彻落实“两山”理论，明晰“千万工程”与“两山”理论的辩证关系，有助于为推进乡村全面振兴和生态文明建设提供理论支撑。
一、“千万工程”与“两山”理论的提出
伟大实践往往以解决人民群众普遍关切的具体实际问题为导向。21世纪初，浙江农村经济快速发展，生态环境却不如人意。2003年6月，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同志在深入调查研究基础上，立足浙江省情农情和发展阶段，准确把握经济社会发展规律和趋势，以解决农民群众最关切的“脏乱差”环境问题为切入点作出实施“千万工程”的战略决策①。“千万工程”实施20余年，其内涵外延不断深化拓展，已成为涵盖农村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五位一体的建设工程。它深刻改变了浙江农村的面貌，造就了万千美丽乡村、造福了万千农民群众，被当地农民群众誉为“继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党和政府为农民办的最受欢迎、最为受益的一件实事”，被授予联合国最高环保荣誉———“地球卫士奖”。
“千万工程”伟大实践诞生地浙江，也是“两山”理论的发源地。2005年8月15日，习近平到安吉余村考察，称赞其关停矿山和污染企业的做法是“高明之举”，“我们讲既要绿水青山，又要金山银山，其实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是习近平首次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24日，习近平在《绿水青山也是金山银山》一文中详细阐释了这一理念，“绿水青山可带来金山银山，但金山银山却买不到绿水青山。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既会产生矛盾，又可辩证统一。”在两者发生矛盾时，要“找准方向，创造条件，让绿水青山源源不断地带来金山银山。”“两山”理论蕴含着唯物辩证法的对立统一规律，我们决不能以牺牲绿水青山为代价去换取金山银山，揭示了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相互促进的辩证发展关系，绿水青山带来金山银山，金山银山反哺绿水青山。“两山”理论的精髓在于“转化”，即将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经济发展优势，它内在地包含着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体现了科学发展观的要求。
二、“千万工程”与“两山”理论的辩证关系
“千万工程”的实施、“两山”理论的提出，是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思想的生动实践和理论创新，蕴含人与自然辩证统一思想，保护生态环境与发展生产力具有内在一致性等哲学智慧。“自然界，……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处于持续不断的交互作用过程的、人的身体。”“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这与“千万工程”实践、“两山”理论中蕴含的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理念不谋而合。生态环境是人类社会生产力发展的物质载体，良好的生态环境能增强生产力的可持续性，协调人与生态环境的关系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必然要求。“千万工程”与“两山”理论在实践与认识上很好地处理了生态环境保护与生产力发展的关系，将保护生态环境看成发展生产力的重要内容，是对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的创新性运用和创造性发展。浙江正是从生态环境保护与生产力发展的统一性出发，转变发展方式以适应生产力发展的新要求，使牺牲生态环境的传统发展模式转向生态经济发展模式，实施“千万工程”重要战略决策，催生出“两山”理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保护生态环境与发展生产力的辩证统一原理，为“千万工程”和“两山”理论中生态保护优先、反对牺牲环境换取经济增长等思想提供了哲学基础。
“千万工程”实践孕育出“两山”理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认为，生态环境也是生产力，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但人们在生产生活中，往往会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来换取经济发展。“千万工程”从农民群众关心的环境问题入手破解农村问题，巧妙地解决了生态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的矛盾，实现了环境整治与经济发展的辩证统一，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生动实践。实践是理论产生的沃土，实践出真知。在“千万工程”实施和推进过程中，习近平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浙江农村具体发展实际相结合，与中华优秀传统生态文明思想相结合，创造性提出并不断丰富拓展“两山”理论。“两山”理论经过“绿水青山换金山银山”、“既要金山银山，也要绿水青山”、“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三个认识阶段的发展，现已成为包含“天人合一”“和谐共生”等中国传统伦理哲学和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观的绿色发展理念。
“两山”理论指导“千万工程”实践不断深化。理论是行动的先导，正确的实践离不开科学理论的指导。“两山”理论产生于“千万工程”实践，又进一步指导“千万工程”实践向纵深推进。在“两山”理论指导下，“千万工程”通过优化乡村环境、发展绿色产业，不断迭代升级，历经“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千村精品、万村美丽”、“千村引领、万村振兴”三个阶段的发展，走出了一条生态优先的资源转化创新实践路径，把美丽环境、美丽乡村变成美丽经济、美丽产业，实现了“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的转化。安吉余村在“两山”理论的指导下，持续深入推进“千万工程”，实现了向宜居宜业和美乡村的跃迁，成为践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精彩样本。浦江是贯彻落实“两山”理论，不断推进“千万工程”走深走实，走上生态文明建设道路的又一成功案例。“中国水晶之都”浦江县，在2013年前有水晶加工户2万余家，该县境内90%以上的水域被水晶产业污水染成乳白色，当地人称“牛奶河”，该县经济社会和生态环境协调发展的矛盾十分突出。2013年5月，以“两山”理论为指导，浙江省委、省政府在浦江打响“五水共治”（治污水、防洪水、排涝水、保供水、抓节水）第一枪，深入推进“千万工程”。作为浦江传统产业代表的水晶产业，在新一轮发展中不断进行技术创新、产业升级和集聚发展，实行统一治污和统一管理。2018年，水晶企业数不足2012年的3%，但产值却较2012年增加4.3亿元。浦江在实施推进“千万工程”中，有效破解了经济社会和生态环境协调发展的难题，深入践行了“两山”理论。
三、“千万工程”与“两山”理论共同构成乡村振兴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动力系统
“千万工程”的实施为“两山”理论的形成提供了实践基础，“千万工程”成为“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有效途径；“两山”理论又为“千万工程”深化拓展提供理论支撑。“千万工程”与“两山”理论在“实践———理论——再实践”螺旋上升的逻辑进路中引发了乡村振兴战略，形成、发展了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指引着美丽中国建设。前者是后者的实践发端与验证载体，后者则为前者提供理论指引与价值内核。这种双向互动关系不仅重塑了中国乡村发展模式，更在全球范围内为可持续发展提供了中国方案，正如联合国前副秘书长埃里克·索尔海姆的赞赏：“我在浙江浦江和安吉看到的，就是未来中国的模样，甚至是未来世界的模样！”
“千万工程”是推动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和乡村全面振兴的有效载体。“千万工程”推动了环境整治，推进了生态建设，发展了特色经济，是一项既保护生态环境又带来经济发展的“生态工程”和“民心工程”。“千万工程”的目标要求是多方面的，与乡村振兴的总要求②内在契合；“千万工程”是乡村产业、人才、文化、生态、组织振兴的先行实践工程，为推进乡村全面振兴提供了成功经验和实践范例。发轫于“千万工程”实践的“两山”理论，秉承了生态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统一论，蕴含着将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的发展逻辑，已成为指导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和绿色发展的核心理念。
贯彻落实“两山”理论，持续深入推进“千万工程”实践，对于我们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特别是推进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和乡村全面振兴，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
（作者系我校马克思主义学院教师）
①“千万工程”的战略决策，即在浙江近4万个村庄中选择1万个左右的行政村进行全面整治，把其中1000个左右的中心村建成全面小康示范村。
②乡村振兴的总要求，即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