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绿春的第一个清晨,叫醒我的不是早已设好的闹钟,而是村里的小动物们。同一片蓝天下,村里的鸡、鸭、猪、狗有自己的世界,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我走进了绿春的世界。
九月初见
来到绿春前,我对学生有过很多想象——他们会不会很顽皮?会不会听不懂我说话?得知自己要教授的科目是道德与法治,我有些忐忑,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教好这一门自己学生生涯并不感兴趣的科目,不确定他们是不是也会和当时十二岁的我一样,对这个科目不感兴趣,进而对我也不甚喜欢。
9 月,我们首次见面,教室里的孩子们大多皮肤黝黑,身材瘦小,鲜少有戴眼镜的,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是明亮的,闪烁着光芒。走进教室后,面对眨着亮亮的眼睛、不断向我提问的好奇懵懂的他们,我真正体会到了他们将是与我朝夕相处的、亲爱的、可爱的学生们,他们也真正走进了我的世界。那时的我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乖得像小鹌鹑的他们之后会闹腾成什么样,我和他们的初中生活也正式开始了。
相识、相知
开学后,我便积极投入到备课与授课之中,时时进行着反思。随着课程的进展与深入,我认识到学生们的基础普遍比较薄弱——汉字读写基础差、存在不好的学习习惯。我也转变了教学策略,从最基础的开始教起,在课上对较复杂的字词进行重点讲解,重点监督基础薄弱的学生。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班上大部分学生都养成了随时记笔记、课后复习的好习惯,课上积极回答问题的学生也多了,做题的速度、正确率都有了大大提高,每当看到他们进步,我感到无比欣慰与自豪。我也发现,播放视频时他们总会很安静,我讲“题外话”时他们总是很感兴趣。
碰撞、融合
秋意渐凉,叛逆与顽皮也初现端倪。看到他们在集体迟到罚站时笑嘻嘻的样子,我第一次忍不住对他们发了火,也第一次在课上黑了脸。
因此在课上,我对纪律的要求十分严格。我有时会担心他们会怕我,从而对课程不感兴趣,但当我把疑问告诉他们时,学生们会大声说:“应该管!”课间楼道执勤时,有很多学生会来找我说悄悄话——发现我身体不舒服时,学生会说,“老师,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舒服要请假”;当我因为课上调皮、乱讲话的学生而生气时,学生会说,“老师你别生气了,我去帮你和他们说”。我想,我应该也走进了他们的世界。
每次考试后,颁发优秀奖与进步奖时,我看到有的学生虽然嘴上说着奖状是迷你版,但是看了又看不肯放下。我也捕捉到了没有得到奖状的学生的懊恼与失落。下次多发,平常也发,我心里这样想,也这样做了。当我发现对他们来说,棒棒糖比说教管用的时候,我的包里总揣着很多糖去上课,化身“夸夸怪”,从不吝啬糖果和夸奖。现在回头看,与他们“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年长他们十岁的我还是略胜一筹。
他们还会围在我身边不断问有关我的一切,这种问答在春季学期更为频繁——“老师,你从哪里来?”“老师,你是哪里人?”“老师,你要教多久,真的只教一年就走吗?”“老师,怎么这么快啊……”有的问题我说出了答案,有的问题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在故事的开端不去思考离别,我想。
担任“2024 云南·绿春哈尼十月年长街古宴”志愿者时,我偶遇了穿着民族服饰跑跑跳跳的他们,鲜活,如小草般有着旺盛的生命力。那时我想,就这样茁壮成长吧,我亲爱的男孩女孩们!
走进深山
去年 11 月,我带队前往三猛乡巴东小学、桐株小学进行科普活动。短短三十公里的路程,我们却在颠簸的山路上整整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没走下车时,学生就跑到了车边,纷纷举起右手向我们敬礼,望着他们求知的眼神和稍显羞涩的脸庞,这一路的辛苦都变得不算什么了。多次下乡的经历使我深切地认识到:基础教育,任重道远。我们能做的虽然有限,但能多做一些,便多做一些。
结语
支教一年,自教一生。走进绿春的世界,我影响着他们,他们也影响着我,我想,我也会在这里找到属于我的答案。我也终于明白,支教,从不是单方面的给予,而是两颗心的相互照亮。山那边的光,其实一直照在我的心上。
(作者系中国海洋大学第 26 届研究生支教团总队长、云南服务队队长)
作者在进行“百年大学,百岁老人”科学家精神进校园主题宣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