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剃龙头,好兆头,新开头。”是河南农村老人们口中的谚语,更蕴含了人们对新的一年日子的企盼。在村民心中农历二月二是蛰龙升天的日子,在这天剃头会使人鸿运当头,福星高照。在河南,民间流传着“正月剃头死舅舅”的说法,正月里村民大多不会剃头的,村民们大都会在二月二这天理发,以图个鸿运当头的好兆头。
龙抬头又叫春耕节,是土地公的诞辰,在小学生二丫的老家,大人们当天会早早起床到土地庙祭拜土地神,以祈求当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仓满廪实。女人们回到家中会用面粉加水搅成糊状摊了煎饼来当作早饭,就像在中秋节要吃月饼,当地人把在龙抬头吃煎饼当作习俗。
如果大人期待龙抬头是为了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小孩子则更多是为了口腹之欲了。每年二月二,农村都会举行庙会。会上,马路两边是各色商贩摆的小摊,摊上售卖的大多是棉花糖、豆馅、糖果等小孩子爱吃的零食;旋转木马等游乐设施错落分布在街道间;豫剧团会在这个时候找一片空地支上戏台,免费唱上几场戏。二丫所在的小学每年龙抬头时都会放一下午的假让学生们去“赶会”。在二月二早上上学前,祖母就会给二丫十块钱,让她赶会用。十块钱对当时的小学生来说就是顶多的了。中午放学后,二丫便和好朋友结伴,去离学校不远的村子赶庙会。因为只有十块钱,所以孩子们大多都会把钱花在吃食上。会花三块钱吃半份凉皮当作午饭,之后再在庙会上闲逛,零用钱多的孩子会玩旋转木马、套圈之类的游戏,二丫则全部把钱用来吃,毕竟她是个实打实的小吃货。
因为太阳大,商贩大都会支上红色的帐篷,红色的帐篷下是琳琅满目的小吃,二丫吃完凉皮后会在糖果铺下散称一些话梅味的瓜子和一些糖果,说是一些,其实也就三块钱的量而已。然后会花一元钱给自己买根大头雪糕,再花同样的价钱买串棉花糖,之后和朋友在戏台下的小木桌子上一边听戏一边享用美食,大多时候孩子们是听不懂在唱什么的,只是随着台下的观众齐声叫好。
酒足饭饱后,二丫总是会有些舍不得离开,就和朋友们在庙会上漫无目的地胡逛一通,但也只是逛逛,围观一下别人套圈。有一种游戏,木匣子状,往里面投一枚硬币,拉动手柄移动硬币,硬币最后到哪个区域,就可以得到去区域对应的钱数,现在回想起来倒是和老虎机一般无二。
临近傍晚,是必须要回家了,二丫每年要回家时总会用剩下的两元钱给祖母买块豆馅。豆馅是当地特产,与豌豆糕类似。祖母牙齿不便,豆馅软糯香甜,虽然祖母平时不表露对豆馅的喜欢,但二丫知道她是顶爱吃的。买完豆馅,孩子们就一起在傍晚时分凑在一起回家,运气好的时候,会有夕阳,天空橙黄橙黄的,下面是骑车回家的孩子们。现在回想起来,脑海里竟找不出比那时更美好的画面了。
赶二月二会是二丫小时候的事了。很久以后,二丫长大了,朋友们各奔东西,也再没有祖母在龙抬头时给二丫十块钱,虽然庙会还在办,但是二丫却一次也没再去过。不过二丫偶尔在梦中会梦到那天赶完会后和伙伴们回家的场景,红色的晚霞下,自行车篮子里放着给祖母买的豆馅,自己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