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山东年夜饭上必不可少的美食之一,酥锅,以其独特的口味和简易的制作过程被大家所喜爱。我也钟爱于这道美食,它不仅承载着年味,也承载着我和爷爷的故事。
印象中约在腊月二十三,爷爷就会准备酥锅的食材,小时候的我会吵着闹着要跟爷爷赶集,尤其是年前的最后一个集,集市上的年味十足,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摊位上摆放着各种样式的对联、窗花和小孩喜爱的小玩意儿,还有新鲜的蔬菜。爷爷通常会买下海带、莲藕、大猪骨头、鱼等,到家之后再从地里拔出两颗大白菜,拿出已经冻好的炸豆腐,豆腐一定得是自己做好的才够味。
爷爷拿出一件小古董———黑色粗质的砂锅,半圆样的身材带着一个小黑帽,它的肚量真是大。把它放在炉子上后爷爷拿起菜刀,刷刷刷把白菜切成三指见方的大块,莲藕和海带也如此,放菜的顺序也有讲究,首先把熬炼的猪油倒在砂锅里,最好在锅的周围也抹上以防粘锅,把白菜铺在最底下和四周围,然后一层层地铺上海带豆腐和猪骨等,最后醋、酱油等调料按比例齐刷刷倒入,点火后静等大功告成。
金黄色的落日伴随着香味一同到来时,酥菜便已经熟了。爷爷掀起小黑帽,热气似螺旋状地卷上了屋顶,香味充满我的鼻腔。“鱼酥肉烂、酸咸甜香、形态晶莹、色似琥珀”,这16个字形容酥锅的色香味形再合适不过了。爷爷端着满满一碗放在面前,我也顾不上冒着的热气,夹起一块就要品尝。我最喜欢的是骨头上带着的那些肉,这才是灵魂,肥点儿的肉,嘴一吸就会顺着舌头滑下去,还没尝出味道就溜到胃里了,瘦点的肉也煮得很烂,汁水浸泡在其中,带着点酸咸口。
酥锅代表着过年,象征着团圆。饭桌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就像一层层围叠着酥菜,品尝美食的同时享受着团聚的喜乐。酥锅还是给亲戚准备的必备食物之一,每家每户都会酥一大锅预备着,年这几天不管是在哪个亲戚家里吃饭总会有这道菜,让人意外的是,每家人的口味都有其独特之处。
时过境迁,爷爷奶奶连同我们已搬进城里,老家的房子现在闲置着,考虑到冬天冷和交通不便我们过年也不再回去了。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年味,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年。小年前后我们就忙着清扫家里,置办年货,一起贴对联。年二十九的下午,爷爷又在准备食材做酥锅菜,看着爷爷切菜、放料、点火一气呵成,仿佛间又回到了小时候爷爷张罗着做饭,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里则默默地数着这些步骤。等酥菜的香味溢出后,我们也已经做完了其他的菜。把它端出来放在中间,坐下和家人一同举杯庆祝着农历新年的到来。
夹起酥菜一尝,舌尖上的味蕾被充分激活,还是那个老味道:酸咸味的汁,肉入口即化。味道是记忆的催化剂,酥菜的味道使得我的年味具象化了,想到此,拿筷子的手不自觉又夹起一块,那就再品一下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