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冲击着窗户发出呜呜声。我抬起头望向窗外,“最后一场雪”已经悄然降临了……
窗外,雪是白色的笔墨,风就是书法家。雪花被风吹成雪白的线条,横撇竖捺,在空中向我娓娓道来,到底跨过怎样的高峰,冲过怎样的平原,又是怎样和寒冷碰面,才诞下这如此的洁白。
虽然有时和好友一起吐槽校门口“敌我不分”的刷脸机,也时常为中午吃什么劳心耗神,但是当要离开它时,我总是想要奋力记住它的每一面。在焦黄睡满地、落叶扫残荷之时,我参与了一场酣畅的秋。之后就十分期待在2024与2025交替之时,能参与一场剔透的冬雪。于是躲在棉衣之下,时常埋怨好冷的我,却在上学期冬天雨水来临的时候,心中期待:再冷一点,变成雪吧,一场覆盖住地面的雪吧。结果显而易见是没有实现的。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不是一场遗憾的结束,而是一次迟来的相聚。
我走出教室,下意识地拿着伞。走出几步后反应过来,外面此时已不是雨水而是雪花,便扭头将伞放回了教室外的走廊上。雪花还是比雨要温柔许多。它是静默的,没有雨水啪嗒滴落的活泼。雨水总是顺着风儿,以某种刁钻的角度拍在你身上,让打着伞的我常常惊叹它的身形之巧妙,布局之精密。一旦让它拍在你身上,雨儿就似一个调皮的儿童走进了游乐园,喧嚣着,奔跑着,所到之处,潮湿不爽。雪是不一样的,再大的雪花也是悄无声息地坠落,声势浩大,却又静谧无声。或许是因为冬主收藏,雪花就连声音也藏了起来,不愿外露,又或许是因为想让人们在毫无目的地抬头时,在早上打着哈欠开门时,能够收到这份悄无声息的惊喜。
刚走到大门口的台阶,已经有雪花拜访的痕迹了。“姑娘”,一教的管理员大爷提醒我道,“雪还没铲,小心地滑哈。”“哎,好,谢谢您哈。”内心面对这温暖已经激动地上蹿下跳,放声尖叫,而我表面上却波澜不惊,淡定地缓步走出一教。路面已经被白雪掩盖,两旁步行道上的雪已经被来往的人踩得结结实实。积雪经过人力的二次加工后,走上去没有咯吱咯吱的响声,却滑得不行。我想起来网上说过模仿企鹅走路可以防滑。于是我降低重心,双手下垂,两脚打开,尽量展现出企鹅步的精髓,慢慢地挪动。在悄悄挪动几下后,我眼睛又不安地向后瞟去,怕后方来人。你觉得我是怕尴尬吗?不不不,当然不是。我是怕我企鹅步的精髓被偷偷学走。于是这一条不远的步行道,也在我的三步一回头,小心翼翼中走了一段时间。我回头看着这条走过的路,心中有种小心内敛却又开怀畅意的奇妙融合,仿佛我刚刚与雪花一起完成了一曲舞蹈,尽管是傻傻的企鹅舞。
同学们,你们知不知道,当山中医银装素裹时,就有许多能人异士不再退隐山林,而是出来一展他们的雄才!当你漫步校园的小路,也许惊鸿一瞥间,就会发现他们留下的佳作。有批量生产的鸭鸭大军;有精致可人的小小雪人;有近来热度高涨的小石矶娘娘;有某个小姐姐留下的爱心。当然,也不乏个别抽象派的代表作。小路上拥有的是静谧可爱的偶遇,而在山中医的北操上,正在进行一场热火朝天的“战斗”。大家情绪高涨,欢呼着,像一个个得胜回朝的将军。他们吐着热气,沸腾得似乎要将这雪融化。我的心也越发雀跃,释放着属于青春的热情。走出操场,雪花开在树上,我再次看到那一排排的鸭鸭大军,而它们坐着的石凳上,曾有人坐在上面温习功课。小雪人站立的桥栏,从这向西看,是最好的落日观赏点。小石矶娘娘蹲坐的那片土地,秋天的时候落满银杏叶,好不漂亮……就这样,我看着山中医的雪,也看着雪中的山中医。
天渐渐暗下来,在路灯的照耀下,草丛中的雪宛如散落的星子。走在夜色里,却又像走在晨光中。开班会时导员说:“这学期应该是我们校园生活的最后一学期,同学们想想大一的时候想做什么事没做,我们最后一学期完成它。”这场我期待已久的大雪,似乎为我开了一个好头。在之后的漫漫时光里,我也终将拥有许多相遇,蓄谋已久或不期而遇,我期待着,也惊喜着。就像这场大雪,我在大学校园里的最后一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