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起伏,我总在漂泊中邂逅;港口遍布,我在每一次靠岸后期待下一站对我的等候。它是我在毫无征兆的海雾降临之时,不期而遇的停泊。我冲破海雾向它奔去,只为了人生的休整。当大雾散去,我终将离开这里,继续奔赴。手握着它给予我的姜茶,我在甲板上回望。我的航海手账,至此,多了一抹无可替代的绚丽颜色。
高考后的假期,远输于期待中的精彩。按照计划,理应在这个时候,回到父母故乡。讲实话,这里的生活,一个字便可以概括——“慢”。云很慢,风很慢,行人走得慢,日子过得慢。而我从快节奏的生活中暂时抽离,猛然地换了轨迹行进,更多的是在不适应中体验,在体验中适应。
物价——给我的第一个冲击。衣服鞋子是可以十几块甚至几块钱拿下的、四个人聚餐是可以只花三十多块钱就能吃饱的。一切商品的价格都是城市售价的一半,“物美价廉”在这样一隅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而女性爱买的天性也因低廉的价格得以放大,我的物欲也借此得以满足。
情报局——我戏称庄里的老年人闲聊区如是。“鞭炮刚响,就知道是哪家、何人、丧喜。”我的父亲劝我打进局中,聆听多方消息,感受人情世故。我到底是没做到东北人的“大大方方”,只是在距离情报站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开始紧张、出汗、低头,顶着众人目光快步走过。
也许是人人脸上标配的红,不同于城里的竖切下去的西瓜;可能是大道上零散的汽车与扎堆的电动车,爬了六个小时的山和夹带着海带腥味的风;或者是饸饹面拌咸菜的香、大集上的吆喝。中国之乡土人情,终于由书本到实际,如此具象化。人与人情,如此热络、格外饱满。我沉溺于簇拥的情切,也愿骑着自行车于无人的小路,将手拂过苞米叶,将汗撒于天地间,何其坦荡、何其自由。
可我终是有我自己的轨道。这里的生活于我,是正轨之外,是航道暂时的偏离。我志不在于此、心不拘于此,我享乐于慢,却更愿追求充实与热烈。
我终要踏上“回到自己家、闯出舒适圈”的路。远山,莫呼唤我;清泉,请静候我。载着亲人的牵挂,我终于返还。
渴盼我再度踏上归程,灯火霓漫、爆竹声声。
(文/吴博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