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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农垦集团 - 《广西农垦报》

草帽独白

作者:□  曼古乔    
2024-07-24    

一顶草帽从农家的墙上醒来,经历了沧桑的岁月,它成为了小孩们的玩具和捕蝉的工具。它见证了小孩们的快乐和童真,也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美丽和神奇。

我是一顶草帽,挂在一户农家的墙上。一声蝉鸣划破天际,我醒了,抖落一身灰尘。在斑驳的墙上沉睡的日子,我有了沧桑的痕迹,看上去显得更加稳重。

我经过一片芒草坡,看到了自己最初的样子。在成为草帽之前,我曾是山坡上摇曳的芒草,自由而充满诗意,走进过很多人的梦里。蜻蜓在我身上停留,等风吹来时,它跳起了舞。我看见远处有一条公路,常常有车子疾驰而过,我听见车窗旁有人惊喜地喊道,“快看,好多芒草”,后来,我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一声赞美把我唤醒,“多好看的草帽!”我看看自己,已经不同寻常了。我被挂在商铺的屋檐下,吸引来来往往的目光。不久,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把我捧在手里,仔细打量,在一番议价后将我带回了家。他的头上已经有了一顶草帽,黑棕色的,写满日晒雨淋后的沧桑。他暂时不需要我,于是,整个春天我都安静地待着,直到夏天。

老人把我戴在一个小孩的头上,我的身形太大,在小孩的脑袋上晃晃荡荡。很快,小孩把我取下来戴在农田一角的稻草人头上,尺寸刚好,似乎是为它量身定做的一般。有了我做装饰,来偷食谷物的山鸟有了几分忌惮,我很得意,我的影子在阳光下多了几分威严。稻草人说,稻草也是做草帽的一种材料,只是太脆弱了,经不起风吹日晒。

小孩们在农田旁的小溪里玩耍,他们搬开一块块岩石,把躲在石头下乘凉的螃蟹抓住。太阳很大,溪水却很冰凉,水草在他们的脚背上滑过,痒痒的,脚丫溅起的水花,闪闪发光。被抓进小桶的螃蟹们,正密谋着如何逃跑,期待着流水和风,把桶掀翻。

正是大中午,太阳那么炽热,稻草人说,谢谢我帮它遮阳。显然,我和他相处得很好。“喂,你的草帽!”小主人在同伴的提示下,临走时终于记起了我,于是把我从稻草人头上取下,他一点儿也不怕晒,把我盖在桶上,说为螃蟹遮阳。过了一会儿,我随他们来到了一个沟渠旁,他们用泥巴在那里围了一个“城堡”,灌满了水,把螃蟹倒了进去,还说以后要轮流从家里带来黄豆喂螃蟹,我听到,螃蟹们笑得合不拢嘴。

大人们都在午休,田埂上没有劳作的身影,蝉鸣一声高过一声。显然,小孩们被蝉鸣声吸引,还不想回家,他们要找棵大树,捕几只蝉,比比谁的蝉飞得更高。我趴在主人的背上,一路听他们说着有趣的事。夏天的倦意催我入睡,直到小主人把我扔在一棵小树上,我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惊醒了。

在小树上,我为数十片叶子遮挡了阳光。事实上,它们并不需要我为它们遮挡。我看见旁边大树下一张张红扑扑的脸蛋仰着,他们屏住呼吸,等大意的蝉落入他们的网兜里。后来,他们竟真的捉住了一只蝉,用绳子系住蝉的一条腿,蝉趁他们不注意,挣脱了绳子,飞走了,越飞越远。

小孩们唱着歌谣回家,我被系在了竹竿一头,摇摇晃晃经过小路,拐几个弯,经过荷塘,看见满池荷花,闻到了淡淡的荷香。那些没戴草帽的小孩,连同我的小主人一起,每人摘了一片荷叶戴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