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江之畔,福州静立于此已有千年,这个以“榕”为代称的城市,将她的包容化为了纷繁百味,哺育了福州人的百样人生。
闽都百味,总是以柔情蜜意为 “画布”。温暖湿润的亚热带气候使得此地盛产甘蔗,由此产生了发达的制糖业。早在西汉,就有 “闽越王献高帝石蜜五斛”的记述。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福州的甜蜜不仅被运向世界各地,也化成了这座城市的味觉记忆。对于甜食的热爱,福州人早已刻在了骨子里,从清晨到深夜,又从初春到隆冬,饭桌上总是会有一碗甜蜜勾起肚子里的馋虫。
早晨起床,若有白露时节的龙眼,就可以埋入刚熬好的稀饭里。吸溜上一口,米香混着果味,龙眼的清甜在齿间流转。中午的饭桌,一盘 “荔枝肉”总能让人频频下筷。肉块在油锅里翻滚一圈后,便能裂出荔枝花纹, “荔枝肉”的名字也来自于此。一口下去,浓稠的酱汁嵌于肉中,酸甜的滋味能令不爱吃饭的孩子食欲大振。下午,可以点碗芋泥当点心,芋泥的香甜和猪油的丰腴在舌尖缠绵,捧着碗久久回味,舍不得吞下。晚餐再来盘红糟肉,这是用酿酒时产生的酒糟与三层肉同煮,酒糟的甜美香醇令肉的红色更深。将肉塞入一块开口的饼里,这福州味的 “肉夹馍”让人在深夜也会馋出口水。
闽都百味,用鲜味作为 “颜料”。大海的馈赠,在福州人的餐桌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清晨,最新鲜的海鲜总能准时出现在市场里。用蛤、虾米、香菇煮一锅清汤,再将大米浆滚入锅沿。米皮受热收缩,落入水中,翻滚跳跃,福州人形象地称为 “锅边糊”。或是将鱼肉打成泥作皮,包入劲道的猪肉馅。浅浅咬一口,还要当心热油从馅中滋出烫了嘴。恰逢乡村大席,一锅浓郁的 “佛跳墙”也是必不可少。僧人闻鲜味而跳墙,这一传说给这道名菜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各类大荤之物与黄酒一起熬煮,醇香在开盖一刻即四溢窜开。肉酥烂,汤鲜甜,也不枉费时费力的烹煮。吃尽 “佛跳墙”,也有简单味美的家常美食。小巷里的捞化店,自选的料台总是满满当当,脆中带韧的兴化粉与配料在高汤里短暂捞过,再加几滴鱼露作点睛之笔。一口下去,咸鲜回甘的滋味让人难以落箸。
闽都百味,更以清苦作为点缀。走在夏日街头,常能看见小贩用自行车载了大大的泡沫箱。一打开,冰镇青橄榄的寒气扑面而来。若是不懂的人吃了,只会觉得入口又苦又涩,硬得跟石子般无从下口。但若是能忍下这一苦涩,橄榄特有的清甜将充斥整个口腔,回甘悠久,这是对苦涩的弥补。再沏一盏茉莉花茶,茶叶在小杯里舒展开,茉莉清香和茶叶微苦完美融合。热水激发了茉莉花茶独有的韵味,不枉那耗费时力的窨制。或许在百味之间,苦味并不那么讨人喜欢,但是它的魅力始终让人无法割舍。对苦尽甘来的期待是世间最为动人的调味。
人生百味,调和于杯盏之间;闽都百味,见证着城市故事。山海味道汇聚一城之中,绘成了福州人的生活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