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十九岁生日那天来到新津县十四航校一团(中飞院新津分院前身),谁也没想到会和地震结下“不解之缘”。
在此之前,只听说过地震,并没亲身感受过,不知发生地震时是什么样子。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仅仅一年多以后我就开始频繁的防地震、躲地震,终于知道地震时是什么感觉了。
一九七六年注定以非常特殊的历史事件载入史册:中国大陆连续发生多起强烈地震,特别是7月28日凌晨3时42分发生的唐山7.8级地震,导致24万多人遇难、16万余人重伤,位列20世纪世界地震史死亡人数第二。
我们团从当年的四、五月份就开始“防震抗震”教育和动员,中队干部每天讲得最多的事、说得最多的话都和“地震”有关。当时得到的消息是邛崃、大邑一带要发生震级较大的地震,新津离得那么近,肯定要受影响,所以大意不得。
在中队领导的统一安排下,我们首先要做的工作是防震。我们在机库前面的空地上搭起防震棚,把工作室里面的仪器设备全都搬出来放进棚子的木头架上,这样即使发生地震也不会被砸坏。棚子搭得很严实下雨也不会淋湿设备。
设备的问题解决了,人员咋办呢?开始也睡防震棚,无奈夜晚蚊子太多,点上蚊香也无济于事,和蚊子“搏斗”一夜觉也睡不好,白天无精打采的。这样坚持了一段时间地震并没发生,大家就回到宿舍睡觉。为了安全起见,中队要求大家睡觉时不关门或只关一半,便于在紧急情况下尽快撤离。夜里还组织人员轮流值班巡逻,如果听到附近有报警声或感觉到地震就马上敲锣发出警告,并大声呼喊。结果,夜里“跑地震”出了不少笑话:有从睡梦中惊醒后大喊大叫的、有踢破脚趾头的、有找不到门在室内瞎撞的……至今回忆起来仍津津乐道。
就这样,大家在惶恐中度日。过了一两个月本地没发生地震,倒是千里之外的唐山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大地震,大家的感受很复杂。
唐山地震后,我们都不敢在宿舍睡觉了,就跑到运五飞机里睡觉。大家都知道运五飞机是头高尾低,睡在客舱里面人往下滑的,很不舒服。8月16日晚上,我们照样睡在机场南头停机坪的一架飞机里,大约八点半左右突然感觉飞机在轻微地摇晃,我们异口同声地说是不是地震了?那时没有电视、更没有手机,大家只能猜测。过了一会儿,机场对面空军军修厂(56年十四航校诞生地)的大喇叭响了起来,才知是四川的松潘-平武县一带发生了地震。没过几天,松潘、平武一带又接连发生了6-7级以上的余震,加上16日的“原地震”一共“三连震”,好在震前预报很准确没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
从那以后,地震似乎悄然远离,在相对平静中度过了32年……
真正体验地震的厉害是震惊世界的汶川“5.12”大地震。那天下午2点28分许,我正在办公室的电脑上打字,准备写一篇新闻稿,刚开了个头:XXX通讯员报道,突然感觉地面抖了两下,头顶上天花板发出“咚咚”声,我停下来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是地震了吗?话音未落,猛烈的震动就开始了,我从椅子上跳起来迅疾冲出室外,跑到办公楼旁边的空地上对着楼上大声吼:“地震啦!地震啦!快出来!”过了十几秒钟,一个女工从二楼慌慌张张跑下来,紧紧抓着我的手,表情极度紧张。我一边安慰她一边继续朝办公楼喊“快下来,房子要垮了!”
等楼上的人们都跑出来以后,我才开始注意到“地震进行时”的情景:路边绿化带的树子在“跳舞”,高高的水塔像竹竿一样左右摇摆,随着“轰隆隆”的地震波路面有节奏地起伏,好像要脱离地球飞到空中,办公楼在剧烈摇晃……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才又恢复了平静,人们回过神来开始“报平安”。此时,移动手机用户已发不出任何信号,幸亏我那时用的是联通卡,拨通了在影视学院上学的女儿的电话,得知她们都安全撤离到了楼下,悬着的心才落下。
“5.12”地震之后,大大小小的余震不断袭扰着四川盆地的人们,我们的楼房也在经受着考验。稍稍平静了几年,芦山、宝兴“4.20”地震又打破了这脆弱的宁静。那天是周末,半岁多的外孙还在睡觉,我被强烈的摇晃从床上“震”起,抱起外孙就往楼顶平台冲,好在时间不长,大约二十几秒就过去了。这是外孙经历人生的第一次地震。过了几天,我发现主卧与卫生间的隔墙横向裂了一条缝,就是这次地震留下的痕迹。
这几年,九寨沟地震、宜宾地震以及北川等地的余震,就像赶不走的瘟神一样不停地送上门来。仅仅今年才二、三个月的时间,就再次经历了芦山、宝兴地震和泸定地震。从地图上看,成都平原的四周都是地震带,可见这是“风水宝地”哦,连地震都绕着走。在这些没完没了的“地震波”关照下,我们就像身经百战的老战士一样对地震见惯不惊了。“大震跑不脱,小震不用跑”,按照这个“法则”应付地震足矣。
扳起指头一算,来到川西坝子48年和地震躲了47年的猫猫,是不是让人羡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