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夜吹乡梦,又逐春风到洛城。”我抱着行李,看着窗外天空零星烟花,耳机里传来饱含情感的赏析,“春风携着一夜思乡之梦,带着诗人的思绪回到故乡……”
“嘭———”又一朵烟花绽放天际。我收回视线,看着面前临走前妈妈交给的糕点,不由慨叹,确是如此,在离家的路上,连春风也变得多情。二月,春天来了,我却离家了。万千诗词,多只怪那秋天牵起一腔乡愁,可如今的我却要怪这春日,害得我满心乡思。我看着亮起的手机,不觉间已过近十个半小时,再抬头,入目是一行醒目的红字———终点站南京南站到了。我整理好行囊,紧握着行李箱手把,随着拥挤的人潮下车。初春的风依然有些冷得刺骨,我紧了紧衣服,踏上这新学期的路程,将那缕乡愁暂存入口袋,毕竟春天,应有属于春天的希望。
我不愿让那口袋的乡愁溜出来作乱,于是我便将情思寄存在山水那儿。春天的山终于抖掉了满头白雪,大抵是春风为他携去了返老还童的神药。如今的他就像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春天为他注入了无限活力,夏日时郁郁葱葱的山林,在它那儿已初见雏形。春天的水呢?或许她和那山小伙儿是对恋人吧,不然为什么在山间、石间从皑皑白雪化成小溪、泉水,日夜不停流淌、跳跃,奏出这世间仙乐,陪伴着这寂寥的群山?
春风拂过万物,于是有了花开遍野。我走在树荫下,有风袭来,树上樱花被吹落,在空中卷了又卷,翻滚几次沾了春泥。我拈起几瓣,擦去泥,凑近嗅嗅,依然有几分若隐若现的清香,大抵,这就是“零落成泥碾作尘,仍有香如故”?我笑着说自己怎么变得文绉绉起来,手中一松,花瓣落回泥中,“好吧,这下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了。”我笑着迈步离开。行至一处凉亭,正好乏了,我坐下,将身子扭过,看向春日下的湖面。风起涟漪,细波送来了几片眼熟的花瓣。不知过了多久,我看着那几片花瓣被水波送过来又漂过去,没有港湾能让它停下休息,只能浮浮沉沉。唉,那口袋里的乡愁又跑出来扰人了……
整理思绪,我换了条路线,毕竟春天搭配多种可能。没了落樱,我又见到一群成群结队的野鸟,大概现在是它们迁徙的中途歇息。我坐在较远处的石头上,隐约间耳畔传来它们的交谈,在它们的世界里,或许认为自己是遇到了一个很闲的人类在看它们享受下午茶,这件事可能会是它们迁徙的插曲,抑或一件趣事。它们肯定不知道,我这个人类却认为自己和它们是同路人,都将在充满希望的春天里开启一段新生活,差异不过是有同伴亲人,和独自一人。
嫩芽、绿树、落花、流水、生命,春天的元素构成一幅春光图,误入图中,窃得几分春意,流连其中,天色渐晚,不得已,迈步返程。
返程途中,我看到在水面上漂泊的落花又回到了岸边树根下,我听着溪水叮咚,沐浴着春日暖阳。在外独自一人又如何呢?新的学期,新的旅程,有春风伴行,春日暖身,同潺潺春水一路,定能穿过群山座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