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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义师范学院 - 《遵义师范学院报》

英雄已驾长风去

作者:生物与农业科技学院二〇二一级  刘章会    
2024-02-29     浏览(160)     (3)

微弱的光亮从纸窗透进来,照在黄土漆成的墙上,照在历经沧桑的小木桌上,照在我的小木床上来了。

我醒了,还躺在床上,仿佛看到了一道太阳光里飞舞着的许多小小的,小小的尘埃。我嗖一下爬起来,还好,鸡还没打鸣。我穿衣服起来,朝门外走了出去,门外站着一个枯黑的老人,干瘦的脸上布满了像沟壑、又如车辙似的皱纹,深陷的眼睛露出了凄楚、迷茫又带着恳切的目光,像是在缅怀过去,又像是在期待未来,让我们感受到那牛羊般的善良目光的“通视”。干裂、焦灼的嘴唇似乎已被风干许久,仅剩一颗门牙的嘴里不知饱尝过多少的酸、甜、苦、辣,犹如耙犁一般的大手捧着一个破了又被重新锔起的粗瓷碗在喝水,细小毛孔里渗出的汗珠不知已滑落多少,稀疏口胡须,还有那象征着悲剧色彩的苦命痣,都无不打上了他艰苦劳动、生活悲惨的烙印。

“睡够呐!”说着,他整理着装满粮食的小木车。

“该出发了,大伙儿都等着呢。”

“等一下我,爷爷。”说着,我飞快跑进屋里扎起我的辫子。

“爷爷,走吧!”

“给,吃饱了才有力。”爷爷递给我一个白馒头,推着车向前去了。

“等等我,爷爷。”我边吃边跑了上去。

“盈盈也来了?”

我仔细地端详着那位扎辫子的妇人,只见她上身穿一花格布衫,下身穿一条灰色裤子,黑里透红的脸上带着羞涩的微笑,浓眉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屋里的一切。她的个头和我差不多,看上去她是一个既秀气又大方能干的农妇,真漂亮!

“这孩子打小就没了爹妈,我一手把她带大,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家吧!”爷爷说着,不由得忧郁了起来。

“也是,可是当农民工也不是个事儿啊,这一路上的飞机大炮的,万一有个好歹怎么给他爹妈一个交代啊!”爷爷正想回答,我马上说道“我不怕”。

大伙儿都大笑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却也跟着笑了起来。

“该出发了。”领头的人在人群中大喊道。

这支庞大的队伍是由马、小推车、鸡公车等组成。我放眼望去,有小孩、老人、妇女等。

“哇!”

“跟紧了,别掉队了。”爷爷叫住了我,我也赶紧上去去帮爷爷推着车。

我们这一路人,有太多因体力不支累死的,还有病死的,饿死的等等,人员也在不断减少。

“怕吗?”爷爷看着我问道。

“不怕。”我笑着回答。

“好样的,天马上黑了,赶紧赶路!”

“嗯!”我和爷爷都加快了脚步。

夜幕降临,我们全都停了下来,我们所有人都躺在了原地休息,爷爷拿出了毯子给我盖上。

“好好睡一觉,明天好赶路!”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突然,我听见了有人大喊。

“快趴下,飞机飞过来了。”爷爷赶紧把我叫起,然后爷爷推着车,我在前面掌握方向。

尖利的呼啸声音过后,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爆炸声。石块、泥土、瓦片乃至人体残肢在空中纷飞,哭声、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在旁观者的眼中,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两种颜色 :到处正在溅落的灰黑色以及其中夹杂着的夺目的鲜红。

我和爷爷赶紧推着车向树林那边去,突然,一颗炸弹落在了爷爷身会后,我赶紧趴下,当我再次抬头时,看到了爷爷手紧握着车,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没了表情,帽子、脸、身上满满的泥土。

“爷爷,爷爷。”我哭着喊爷爷,但是这次,爷爷再也没回答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