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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大学 - 《武汉大学报》

苦难与超越(上)———论余秀华及其诗歌作品

作者:孙诗雨    
2023-05-11     浏览(128)     (0)

新冠疫情的爆发,无疑是一场全球性的苦难。病毒的折磨、隔离的孤独、生活的压力……都让人们尤其是患者陷入了一定程度的苦难之中。这让我想起了一位饱受苦难的诗人,湖北省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村民余秀华。她因出生时倒产、缺氧而造成脑瘫,她的残疾致使她走不出封闭的村子,口吃的疾病也使得她没有办法顺畅地与人进行交流。

余秀华的苦难主要体现在她是女人、是农民、是脑瘫患者。但庆幸的是,她是一位诗人,并且借助诗歌的巨大力量摆脱苦难。就这样,余秀华从1998年开始写诗,关乎爱情、亲情、生活。在诗歌创作中,余秀华找到了精神寄托的港湾。“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脑瘫诗人”“农民诗人”是大众给她贴的标签,在揭开标签之后,余秀华只是她自己,一个用生命写作,逃离苦难的女人;也唯有把余秀华身上的标签逐一剥离,我们才能真正体会她的诗。我相信,她的诗歌能够给我们,尤其是正在经受苦难的人们很大的鼓舞与启示。

生活的苦难

提及苦难主题,这里应该指出的是苦难不仅仅是外在的物质上的困苦,更多的是灵魂深处没有办法摆脱的痛苦,是个人情感无法治愈的伤痛。

诗人余秀华所承受的苦难并非只有身体残疾,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痛苦。先天性的脑瘫让余秀华无法像正常人那般生活,走路走不稳,不能准确描述出自己的想法,说话有些口齿不清,面部肌肉的抽搐让她的神情显得有点夸张,甚至连基本的劳作都有困难。为了解救余秀华的苦难,家里一度求神问佛。算命的人却说她是前辈子做了坏事,所以这辈子要受惩罚。从小时候起,余秀华就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个坏人,这让她的童年充满了异常沉重的恐惧感。所以她在《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人世》中写道:“我怀疑我在这个世界作恶多端”,在《点种》中无奈地诉说“老天,你在种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漫不经心”。

除去疾病带来的痛苦,余秀华的生活也并不如意。余秀华脾气坏,爱和别人吵架,在村里没什么朋友。高中辍学后,19岁的余秀华“在非自由恋爱下结婚”,嫁给了一个比她大12岁的四川男人。入赘的丈夫虽说是个老实人,但两人却时常吵架,破裂的婚姻最终宣告失败。她的婚姻是这段话的注解:“在婚姻里,我和他都是暴君,都残忍。它给我的好处远远没有一朵花给我的感受多。”

余秀华说过,她不甘心于命运,但她所有的抗争都落空。在《我爱你》中,余秀华曾如此描述: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情事/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生活让余秀华饱尝了世间的沧桑,生活中的苦难不可避免地导致了精神上的无所依托。身边的人包括她的丈夫都没有读过她的诗,也没有兴趣读,余秀华自己也说,丈夫尹世平从未走近过她,父母也是,更别提横店村的人们。这一切对于余秀华来讲无疑是痛苦的,正如在《蓝色的牵牛花》中说的那样:“我不习以为常,又能怎样。”余秀华生于巨大的苦难之中,生活、精神都是处于无依无助、茫然失措的状况。(未完。选自《文华书潮》第三十二期,作者系新闻与传播学院2018级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