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究为何者?
是亚马逊原始丛林中恣意奔跑的猎豹,捕获猎物咬断喉颈的鲜血淋漓?是非洲原始部落居民,夜晚围坐篝火高歌舞动的畅快淋漓?还是“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般大风起兮云飞扬的英雄气魄?
有一种声音在呼喊:这似乎是一个“野性缺失”的时代。
马克吐温曾言:“每一个人都像一轮月亮,都有着不可展示给别人的阴暗面。”当代人早已习惯于遮蔽真实的自我,善于将自己鲜活的一面包裹起来,丢弃于内心深处。
我们白天微笑,夜晚抽泣,人格多面似宝石般复杂。唯有待到夜深人静之际,才会解开桎梏,宣泄奔流于血脉中纯粹原始的激情。且看灯红酒绿,霓虹绚丽;且听汽笛低鸣,人言喧嚣;且看高楼林立,纸醉金迷。夜晚的街市,人人都在宣泄自我。撕开黑夜矜骄之幕布,似有一种野性喷薄而出。
然而,这便是我们寻寻觅觅的野性吗?
问题的症结在于现代人如菟丝花般依赖于各种外界事物,渐渐患上了精神软骨病,似乎忘却了人类文明真正源自古猿人刀耕火种的坚韧。真正的野性在现代人的心灵中几乎走到了穷途末路。
且随着历史的车辙,寻觅那一方“野味”。
“三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少年英豪鲜衣怒马,指点江山,桀骜的眉宇、昂扬的军服英姿勃发,立下“封狼居胥”的千古伟业。第一维度的野性张扬恣意,带着少年特有的天真骄纵。
但纵英勇豪迈如鲁热,于法国大革命初谱下《马赛曲》这般恢弘的长歌,却也难逃内心的懦弱,保皇党的血腥镇压让他成为一个终生耻言革命的懦夫。
故往下深挖,第二维度的野性焉出现。“长江边中华文化的艄公”“晚清最后一名学者”王国维纵身一跃于鱼藻轩前,文人弱质,然心怀天下,精骛八极。书生难报国恩,纵身殉之,精美易碎的外壳敲开后却是怎么也折不弯的脊梁骨。第二维度的野性洗去外在的铅脂,露出生命力的荧荧冷光。
可恰如杂草般的野性,再有生命力,再青翠苍然,长错了地方不也该被锄去吗?六耳猕猴三十六变神通广大,六扇妖耳臻化天下,可不该出现在取经路上的他最后的结局是死于棍下。
疑惑之际,郝景芳在《皇帝的风帆》中的一句话击醒了我:“他们都忘了,真理不仅可以在南在北,还可以在头顶上方。”是啊,不管是外在的生机,还是内在的坚韧风骨,野性都指向一个目的地———以强大的内驱力量摆脱外在束缚,野蛮生长,葵藿向阳开。
豁达如放翁,亦有在月明星稀时无家可依的孤独无奈之感,可收拾好心情,他依旧是“铁马冰河入梦来”的豪迈之人。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
一片喧嚣之海横亘在此彼之岸,野性是我们搏击生活的断桨,助你在板滞的生活里牵上一匹“弄堂里的白马”,看见世界清晰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