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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理工大学 - 《长沙理工大学报》

【读书明理】静默的呼兰河

作者:文新学院 肖芷璇    
2023-03-21     浏览(127)     (0)


  《呼兰河传》是1940年萧红跟随端木蕻良逃难到香港,回望自己的童年生活,写下的反映故乡当年社会风貌、人情百态的故事,也是她“在生命即将消逝的最后时刻,回望乡土的祭奠”。20世纪20年代的呼兰河,不是流动的河流,在日军入侵以前,它是静默、闭塞、落后的。
  多元、丰富的主题在本书中是展露无遗的,其内涵的多面性,无论从哪个侧面切入,都值得我们细细品味。其中,萧红将个体生命存在、底层人物的崛起、人性复杂、家庭关系、封建迷信、女权意识、生死问题融合在一座小城的故事中,有学者也说:“我们当下文坛讨论的所有话题,萧红的著作中几乎都有。比如民族国家、文化批判、乡村溃败、底层写作、性别政治、身体叙事、终极关怀,甚至连后殖民的问题都有。”萧红站在了人类的层面提出了这些问题,具有一定的超越性和普遍性。虽然直至今日,这些问题也没有明晰的答案,但是我们读到一点点共鸣,也算作慰藉。
  呼兰河里的村民对待处于弱势地位的不幸者,是动了恻隐之心又不屑欺负,二者矛盾又有张力,真实又心酸;小人物的悲哀与抗争是“逆来的,顺受了”“顺来的事情,却一辈子也没有”;女性对于男权社会的反抗,女性意识的觉醒,娘娘庙里的塑造女人,“塑像的人塑女子为什么要那么温顺,那就是告诉人,温顺的就是老实的,老实的就是好欺侮的,告诉人快来欺侮她们”;封建迷信戕害小团圆媳妇,她本是一个健康、天真的小孩子,然而在嫁到了愚昧的家庭中,婆婆认为她是一个怪物,毒打之后,还要“跳大神”,结果小团圆媳妇被活活烫死。
  贯穿全书的还有萧红式的正直、斗争性、反抗精神。无声的批判,比如家族里的有二伯。他就像鲁迅笔下的阿Q,窝囊又好吹牛,踢到砖头时会骂砖头,说它不敢碰富人专碰穷人,骂完还把砖头搁那儿,让它继续祸害人。
  书中还透露着一种特别的冷。开篇的自然景观让人震撼于她笔法的苍凉,“大地满地裂着口,严寒把大地冻裂了”,仿佛是萧索的北风呼啸而过,挟裹着纷飞的残雪,天地一片荒芜。一个游子远在他乡,回忆起故乡第一反应是裂着口子,那在她心里对故乡是有多大的口子?
  社会景观的冷也凉透纸背。呼兰河里的村民都相信跳大神能治病,以致于小团圆媳妇被活活烫死,一旁的看客还在叫好。萧红给出了她悲凉的 评 价“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如何,为什么这么悲凉。”“人生为了什么,才有这样凄凉的夜。”
  再则是萧红文字的叙事角度,有一种旁观者式的无关痛痒。全书以儿童、成年人和作者本人三个视角展开叙述,萧红看到了这个封建落后迷信的小城里的不平、暴力、寒冷、饥饿、病痛。她既不会同情也不会怒吼,她就是一个旁观者,用一双冷眼描写所听所见。
  萧红式的荒凉与张爱玲式的苍凉有些许不同。虽然从根本上讲,荒凉和苍凉并没有本质区别,萧红、张爱玲都描绘了20世纪上半叶中国人的具有悲剧色彩的生存状态。萧红把目光聚焦于乡村和小城镇;张爱玲则聚焦上海、香港等大都市。萧红式的荒凉更多呈现的是外部世界的景象,透过这些丑恶的景象,我们可以感受到人物内心的荒凉;张爱玲的苍凉更多的是指向人生和人性,注重人个体的内心,环境只是人物表现的衬托,会更直接、更精致。
  感谢萧红的文字,像一把斧头,劈开了冰封的河面,21世纪的呼兰河,不再静默,继续流动,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