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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师范学院 - 《岭南师院报》

这个看海的女孩,来自青藏高原

作者:傅婷婷  文学与传媒学院    
2022-09-30     浏览(87)     (0)

清早,穿过简陋的巷子,昨夜的雨水积在坑洼的路面,混着路面上积久的污泥,在晨光的照射下,泛着黑亮的光。

巷子里的人永远在疾步前行,独属于此时的凉意总是忽的浸入皮肉骨缝之间。在这混合着机油气味和四海乡音的窄巷之中,在这座工业城市里,对于这些四面八方而来的租客们而言,生活便是唯一的道理。

早上6:00多,正是这座城市苏醒的时刻。我常常骑着那辆吱呀作响的二手单车,在地砖破碎的路面,迎接着马路上车辆呼啸而过时所带起的漫天飞尘。如果你还没有见识过真正无聊且没有意义的生活,那么道路两侧林立的工厂会让你有切身体会。

在流水线上工作的日子,无论是聊天、听歌,抑或是一切旁的事情都变得如此鲜活有趣。在这样鱼龙混杂的环境里,我总是乐于听别人讲述自己的故事,这肉体凡胎中包裹住的跌宕起伏的人生,将这人世间的酸甜苦辣诠释得如此淋漓尽致。工厂里有着形形色色的面孔,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民族、甚至是不同的衣着,但他们却有着同样明眸善睐的双眼。同样简单而重复的工作,不同简单而重复的日子,在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常生活里,她们奔着希望而来,向着美好而努力着。

“一心盯着苦,哪能看到甜头呢?”透过蓝色的口罩,她的语调温柔而有力,暗褐色头巾上的亮片在冷冷的灯管下闪闪发光,身旁的女人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她却说自己已经成家生子。“我们这些人啊,生在高高的青藏高原,青山绿水,遍地牛羊,但不是有句诗说过,高处不胜寒嘛。所以总是想去看一看大海,看看它到底有多宽广。”她常常认真地听我说起在学校里的所见所闻,透过她听故事的专注眼神,我仿佛看见那苍茫的远山和皑皑的白雪中,一位来自青藏高原的女子正通过自身的努力来实现着她人生中一个个小小的梦想。

“在我的家乡,大部分孩子只能读完小学,最多读到初中,家里就不再供孩子读书,到了能打工的年纪,就来这里打工啦。要是也能有继续读书的机会,也许人生真的会不一样吧。”我以为她至少会有些怨,或者多少有些愤然,但她只是微笑着回忆着过去的事儿,然后用带着希冀的语气对我说:“过去的路我没法再回去,今天虽然过得也算不上多好,但我相信未来是美好的。”

她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怨过、恨过,为什么自己生来就不如他人,但年岁渐长,她渐渐明白了“幸福是要靠奋斗才能得来”的道理。她开始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路,也渐渐发觉其实自己的人生并没有曾经想象的那样崎岖。

来到这里打工的第二天,她去了海边,呼啸而过的海风,毫不留情地刮过脸颊,她觉得惬意极了,她说,这正是自己想象中的大海,无限宽广却又有风浪,却又曾遥不可及,但通过努力总算看到了她的模样,这才是生活本来的面目。她说:“在这里,有我曾经梦寐以求的大海,大海永远辽阔无边,也给了我无限的遐想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