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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阳师范大学 - 《信阳师范大学报》

当我回望童年时

作者:李杨芳菲    
2022-07-08     浏览(131)     (0)

我的家乡在一个小小县城下的一个偏僻的村庄,我家的矮房又坐落在我们村的村头,一条狭窄的土路走到我家这里就是终点,一排参差不齐的房屋绵延到我家这里就是尽头。我家的西边是邻家,那东边是什么呢?这东边的地势不知怎的凹陷下去,凹陷成那么大的一个坑。而那个坑又不知什么时间经过不知多少场大雨或是小雨,慢慢地竟也攒下不少雨水,自我有记忆时起,它就以一个大水坑的形象面对着我了。

水坑也好,大坑也罢,都是我们这边村里的叫法,随意又形象。大抵水坑也是不会说话反抗的,大家默认它并不介意这一点小事,毕竟:“宰相肚里能撑船”,它的肚子那么大,真是能撑几条船呀。我作为一个到市里念过书的学生,尤其是到了信阳师院见识过半亩塘后,一番比较下来,觉得它也可以拥有一个书面而动听的名字——水塘。

这世上的水塘自是有千千万万个,不计其数,但这个水塘因为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小时候我不知天高地厚,一直把它当作自家的,常因为有一个水塘而骄傲和高兴。直到后来我不得不接受它并非我家私有的残酷事实,得知里边的鱼并非“有水就有鱼”而来,而是村里有人买的鱼苗,实在是失落了好一阵。

在农村,水塘可真是个宝。因为这个水塘,我的爷爷奶奶就不必再拘泥于陆地上的家禽了。我童年的早晨是这样的,奶奶先在灶台烧上饭,清晨的薄雾中升起几缕炊烟,左摇右摆地慢慢往天上去。过不了多久,奶奶就会从满是柴火和杂物地灶台中缓慢地挪出来,弯下腰抽开鸡舍鸭舍的挡砖,于是鸡鸭就都蹒跚着挤着从里面跳出来。母鸡们会走向盛着鸡食的盆子,吃饱后要么满院东啄西啄,要么外出去溜达,有时候找个鸡窝下蛋。而鸭子们,两只纯白的,一群芦花身体绿脖子的,都沿着斜坡跳进水去。我在岸上望着,心想它们一定是吃到了鱼的。你看它们突然一下子把脑袋扎进水里,而后抬起脖子仰着脑袋吧唧嘴,多香啊。虽然它们就在我眼前吃鱼,可我并不羡慕,因为我知道,我不仅能吃到鱼,还能吃到鸭蛋呢。

到了春末夏初,便是集齐了天时地利。这时水塘里游着蝌蚪,我也跟着鸭子一起下坡去。它们仍是在水里游着捉鱼喝水,我就蹲在水边。水边没有多少水草,是泥泞的,我一边小心着不要滑下去,一边伸手去水里捞着,感觉到有滑滑的小东西在游,慢慢虚虚地拢起手,就能轻松地捞上几只蝌蚪。因为它们数量很多,又聚集在一起,没有腿跳没有牙咬,我毫发无伤就可以把它们一网打尽。但我并不这样做,我的本意只是为了玩,或许还有些好奇,想捉几只看看它们如何变成青蛙,于是我找来鱼缸装进水把它们养起来,放在水井的板石盖上。只是我到底没能进行这项科学观察,因为对于还是孩童的我来说,门前的野花、好看的石头以及动画片等随时都能吸引我的注意力、勾起我的兴趣。

冬季来时,身处中原的水塘并不能在北风朔雪中冻结成厚厚的冰层,只有一层薄薄的冰面。谁家大人也不会让孩子下去滑冰,我就也没有体会过滑冰的乐趣。冬天的水塘也就独自静卧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寂寥清冷,像是雪地里的一只眼睛,直视着灰色的天空。

大概当我回望童年时,用的也是这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