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有关“高铁上该不该售卖卫生巾”的问题引发网友热议,一女孩根据亲身经历发帖,建议高铁上售卖卫生巾,为处于经期的女孩们提供便利。没想到这一帖子竟然引来大量网友的抨击,有人说是“按闹分配”,有人说这是巨婴,也有人说是给社会添麻烦。
实在不敢相信,2022年了,“高铁上卖卫生巾”这个建议,居然会遭到如此猛烈的抨击。卫生巾这个再正常不过的生活用品,被人为地赋予了太多禁忌。购买时,要用黑色塑料袋装起来;要用时,得不露声色地塞进小包、小盒子里;使用完,还要细心地卷起来,否则,就要被指责“不礼貌”。卫生巾的污名化背后,其实仍旧是“月经羞耻”作祟。
这个自然发生的生理现象,长久以来,背负着误解。有人认为它和拉撒一样,排泄掉就好;有人把它视作性欲一般的存在,忍住就好。它被禁止公开讨论,甚至有了一连串的代号:“倒霉”、“来事儿”、“大姨妈”……据统计,在190多个国家里,用来指代“月经”的词超过了5000个。“鲨鱼周”、“血腥玛丽”、“那个时间”、“女人事”……剥去被美化的代号的外壳,潜藏于内的是女性月经被社会强制赋予的羞耻感。
在诸多的羞耻感中,“性耻感”是最为普遍且持久的。宗教在某种程度上为“性耻感”提供了绝佳的温床。《圣经》中,亚当和夏娃在蛇的诱惑下偷尝禁果,被耶和华发现后逐出伊甸园的故事,在几乎所有宗教中不同程度地进行了羞耻化处理。在犹太教和伊斯兰教中,月经被视为女性不纯洁的象征。在古印度教中,经期女性不能跟别人和动物接触,以免被接触的人生病;不能去井边打水,以免影响水质。
或许有人觉得这样的状况只会发生在印度这种女性地位低下得不行的地方,毕竟,都2022年了,难道我们连这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但实际上,就在我们身边,月经虽然摆脱了疾病、邪恶的联想,却仍然被圈在不可言说的阴影地带。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保守、内敛的民族,而对于生理话题的谈论,更加被认为是不可告人、羞于启齿的。在中国民间流传着新娘不能带着月经出嫁,不可避免的则通过拉红线、跨火盆等方法来破除禁忌。时至今日,在某些偏远山区中,仍保持着这些带有偏见的习俗。
随着社会进步,人们对于月经的实质有了科学的认识,月经在许多地方没有了那些严苛的忌讳内容。但在当今的社会环境中,月经这一生理话题依然很少在家庭和学校中公开提及和讨论,生理问题和性教育仍是一个难以在公共场合启齿的话题。
然而,我们越是避讳去谈论,只会越发走向无知。随着女性社会地位的提高,以及社交媒体的传播和呼吁,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月经羞耻”这一隐蔽的角落,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反对月经羞耻”的斗争中。在2019年emoji更新的230个新图标里,我们看到了一个小血滴,这对于打破月经禁忌是一个大的进步。据英国的一个调查显示,47%的18-34岁的女性认为这一图标的出现促进了大家对于月经这一话题的讨论和认识。印度企业家阿鲁纳恰兰(《印度合伙人》中男主角拉克希米的原型)生产出了大部分印度女性都能负担得起、且卫生安全的卫生巾,并由先锋女性们把它推广到哈普尔的各个地区。在国内,自2020年起,各大高校的学生陆续展开“卫生巾互助盒”活动,纷纷附上“拒绝月经羞耻”,“girls help girls”的小留言。“卫生巾不用黑袋子装也没关系”的话题也一度占据9月25日微博热搜第八的位置,网友纷纷在评论区分享自己的经历,拒绝月经羞耻。
从印度到中国,从女性到男性,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场反对月经羞耻的旋风中来。每一次呼吁都是对桎梏的破除,每一次宣传都是对平权的呼唤。正如电影《印度合伙人》中所说的:“对女人来说,月经并不是病,羞耻才是。”希望有一天,我们都能坦然地说出“月经”两个字,女孩们不用再为了藏一片卫生巾费尽心思。记者:田宇晗 马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