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是我对乡村生活的美好幻想。记忆里的迷人乡村画卷是从一扇不太起眼的木门中缓缓展开的……
那扇木门,总是半掩着的,好像从来没有关紧的必要,只是为了遮风挡雨、方便行事罢了。在点缀着繁星的深蓝色幕布下,家犬的轻哮声便从门缝里肆无忌惮地溜进来。年幼的我在这乡村夜晚中缓缓进入甜甜的梦乡。
“笃笃笃……”清晨,欢快的敲门声萦绕奶奶的小木屋。我立刻从床上跳起,这是邻居奶奶给我送好吃的来了,有时是一碟糖霜花生米,甜蜜的感觉让我快乐地眯起小眼睛;有时是一篮新摘的枣,入口香脆酸甜;有时是一碗松鼠桂鱼,辣的我上蹦下跳,嘴巴肿得老高。“笃笃笃”的敲门声承载了我幸福的童年回忆。
这一扇厚重的木门,夏天时会爬上紫色的牵牛花,春天时门沿会爬满嫩绿的青草。它无比鲜活地装点了我的岁月。它更像一根无形的纽带一般,将门里门外相连。门里门外是同一个古朴的、充满温情的世界。
可不知从何时起,门上的红漆逐渐掉落,墙角的牵牛花被连根拔起,在角落里默默哭泣,厚重温暖的木门被冰冷坚硬的铁门所取代,梦里再无犬吠相伴。
人们似乎开始迷失,遗忘了建造门的初心只是为了遮风避雨,他们越来越在意屋子里那些冰冷的物品,他们在加强门的保卫功能上费尽心思,不再怀着期待面对门外的来客,而是迫切地渴望着门能够将他们安全地锁在屋子里面。门,从纽带变成屏障,门外开始只剩下冰冷的水泥地和氤氲的冷气。
当“笃笃笃”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我们满眼防备地透过猫眼打量着门外的世界,甚至有时对敲门的人怀有恶意的揣测。于是,门里门外,不再是一个世界。置身于高耸的楼房之间,漫步于宽敞的长街之上,我们好像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在脚步匆匆中失去了信任的能力。有时我们也不应该将门关的太紧,打开门来去敲开他人的门,或许,门里门外的世界差别能够小一点,人间的温暖能够多一点。
又是一个牵牛花爬满墙的季节,夜幕降临,梦里我时隔许久又再一次回到从前熟悉的那个小木屋,耳边再一次传来敲门声,“笃笃笃……”我沉醉在梦中,久久不想醒来。(公共管理学院 高小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