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学院 - 《莆田学院报》
《台北来信》研讨会发言选登
2010-12-25
时 间:2010年12月11日上午
地 点:中印楼二层会议室
主 办:校党委宣传部 中文系
主 持:孟建煌(中文系主任、博士、教授)
朱谷忠(福建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原秘书长):王鸿是一位富有活力、一直在寻求突破的作家。他的小说更加切近了生活的本质。其中的情节设置、形象刻画、心理描写等,无不透露出作家的沉着和力度。他的作品在很大程度上所阐释的,是一种对故土和故土人物凄苦命运的关切。王鸿的许多小说背景都放在过去被称为“界外”的忠门半岛,他以一般作家少有的角度,透视这块土地上人们的生存状态,以及影响这种生存状态的社会文化心理。他的小说中,对带有屈辱、压抑生活的描述,或者对人物命运和内心挣扎的描述,都带给读者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他的目光总在深层中,对变迁的历史、人的内心情感以及地域文化性格进行深入的打量,这是王鸿小说中不可忽视的维度,也是极有价值的一个视角。王鸿小说的价值将不断地被挖掘和发现。希望他能融入全国小说创作行列,培养自己更大的气派,更自由的心灵空间,有更多更好的作品走向读者。
孟建煌(中文系主任、博士、教授):阅读王鸿的小说集《台北来信》,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和感动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一气呵成,却留有余味。浓厚的乡土气息、深层的民族感和人物的悲喜命运在作者娴熟的笔下得到呈现。生的困境、死的不可避免、命运的无可奈何,却在选择与被选择之间延续着。显然王鸿所关怀的中心是那些生活在故土,或穿梭在故土与外在之间的底层人物的命运,他们或许可以看做是一代人或一部分地区的“寓言与象征”。由此可以看到即使在看似娓娓道来的故事背后,无可掩盖的是作者的人道主义关怀。不论是生还是死,都是对人生命运的思考与探索。王鸿无意简单罗列故土的诸多记忆,他从自己生命体验出发,运用丰富的生活积累与纯熟的语言技巧,精心建构小说的故事情节,凸显人物身份的定位与困境,命运矛盾双方之间的交杂与碰撞,在故乡的“爱”与“困惑”交缠中寻找“出口”。小说里残留的对命运的疑惑,对人物身份与命运的建构,虽略显单调,事实上为我们提供了可能性想象空间,成为读者介入文本的“邀请函”。
石华鹏(《福建文学》主编助理,小说编辑):我认为好的小说应该具备两点:一是好看,二是有味道。我读王鸿的小说,首先被故事吸引住。当我把小说看到最后一页时,发现故事的背后,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我觉得这个小说就是有味道的。王鸿小说给我印象最深的,应该是《台北来信》。这个小说最令我感动的就是把人的命运感写出来了,这是很难的。当这本小说合上时,我们会不由自主地思考人生。他的《无处复仇》是一部很深刻的小说,《我们是害虫》则总结了“70后”这一代人的心路历程,看了以后都让人有很多感慨。王鸿由写诗转到写小说,语言凝练,珍惜笔墨,容易形成有冲击力的叙述。
杨雪帆(莆田市文学院副院长、《莆田文学》编辑部主任):小说是王鸿观察世界的方式。他是个沉着、客观的叙述者,重视情节,善于发掘故事的精彩。他的小说风格内敛、沉潜、细腻,在现代与传统之间徘徊,但无一例外地显出了记忆本身的重量。我之所以写下《深层记忆:王鸿小说的基本构成》这篇评论,主要基于我对王鸿的了解。我认为,每位作家写的故事都不是偶然的,它里面一定有很多值得挖掘、思考的东西,它一定与作家的生活、工作、阅历、世界观、人生观有关系。我无法想象一部作品能孤立于作家的生活之外。
徐 蔚(中文系博士、副教授):王鸿的小说给我以特别的感触,我能从中感受到他一以贯之的朴实和认真,特别是湄洲湾系列乡土小说。他关注的侧重点不仅是故土的历史传统和社会文化,也不单纯是一种故园的守望。他的小说与鲁迅等人的乡土小说又有不同。他的笔端呈现更多的是若干特定时期故土生存状态的图景,以及被现代城市文明扩张入侵增添的未可知的命运变数。在阅读过程中,使我不断产生对这种熟悉而陌生的风土人情的共鸣,还夹杂着具有普遍性的对于命运挣扎的感触。形成王鸿小说独特风貌的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是他早年诗歌、散文创作的积淀,二是他在求学、工作后与家乡若即若离的距离。这使他的作品有一种视觉的距离、沉淀的记忆以及散文化的倾向。其中有抑不住对乡土平心静气的思考与责任感,而这种关注又往往与某种失落感相交织,所以他的小说有一种抑郁、抒情的调子。《台北来信》这篇小说,似乎又预示着王鸿未来创作的多元发展,从中可以感到他的一种企图和努力。
林金松(《湄洲日报》原专刊部主任):王鸿的小说往往着重刻画一个人物,收入《台北来信》的六个中短篇就是如此。这样的好处是主人公好像斧劈刀削,使人过目不忘。他把主人公放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中,以时空变幻映衬人物运遇的跌宕起伏,人物也就显得有血有肉,这是王鸿的高明之处。王鸿的小说多以自己熟悉的莆田沿海为背景,其中寄寓着他对故土的思念、对小人物命运的关怀;当然,也有自己的影子闪烁其间。但他并不满足于此,这从他的小说发展轨迹可以看出。此番我关注的是他的两个中篇———《台北来信》和《我们是害虫》,从中可以看出王鸿求新求变的可贵探索。《台北来信》被认为是他的代表作,作品主人公的别离是我们这个灾难深重民族的一个缩影。《我们是害虫》相对轻松些,王鸿为读者展示了社会转型期的人情冷暖,展示了千年之交万象纷呈悲欣交集的风情世相,容易引起“70后”同龄人的共鸣。但理性思辨居多,有些思想大于形象。
林仙久(《湄洲日报》专刊部主任):王鸿小说里,有两个场面给我深刻的印象,一个是“送秋”,另一个是“逐凶”,场面氛围营造得非常好,是小说中的亮点。《送秋》写得很有历史感,是他早期小说中不可多得的佳作。中秋节本应渲染出一派喜庆的节日场面,但是他却刻意在此安排一幕悲剧,契合了鲁迅把美的东西毁给人看的说法。
宋向红(中文系博士、副教授):王鸿这部小说集按时间排序,体现了他的日臻成熟,而这种成熟是对乡土小说的不断超越。首先它表现在前期小说有比较鲜明的地域特色,尤其是湄洲湾畔的风土人情等,较为注重文化的眷恋和批判,在批判中带着眷恋。而到了后期创作,他更多地介入当下的生活,特别是很细腻地挖掘出乡村人在城市里的精神状态,以及在时代浪潮冲击下人物内心的变化。这种变化不是一种静观。《我们是害虫》和前期小说风格不太一样,很容易让人想到卡夫卡的《变形记》。主人公唐篁在经历了种种挫折和困惑之后,变得薄情寡义,实际上是为生活所异化。这个小说描写了“70后”的生存状态,具有现代派意识流小说的风格。唐篁的掉牙梦境需要读者仔细解读。王鸿的小说里常用孩子清亮的眸子来观察世界,避开了复杂的人际关系泥潭和虚伪的掩饰,展示了更高度的原生态。他做到成人视角和儿童视角的交叉运用,有效地弥补了纯儿童视角的缺陷。
林落木(秀屿区作家协会副主席):王鸿是湄洲湾北岸的赤子,他的小说有一种历史的深邃感和人生的深刻度。他一直在寻找深藏在自己生命内部的梦想。这是王鸿湄洲湾系列乡土小说,也包括中篇《台北来信》最基本的审美价值取向之一。但王鸿并不满足于对着梦想说。他小说写作也许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驱动力,即为家族,为家园,为生他养他的湄洲湾故土著书立传。王鸿小说最可贵的地方,即有着存在感,即便并非完全出于强烈的创作自觉。这是王鸿小说另一个最基本的审美价值取向,在《我们是害虫》中体现得最为集中、突出。湄洲湾系列小说存在感就淡薄了些,行文间充溢着诗情画意,或多或少冲淡了批判力量和清醒意识。《我们是害虫》对生存法则和现实竞争有着纵向深度及横向广度的切入和展开,让我体会到现实中青年生存的无奈,的确写出了当下中国社会的很多特征。但我相信,王鸿的小说道路并非到此为止。只要他愿意,就会做得更好。
王 鸿(《台北来信》作者):整整一个上午,我一直都在聆听。在座的每一位发言,我都认真地作了记录。因为我知道,今天这个充满关爱与友情的研讨会,必将在我的写作生涯中刻下难忘的印记。它对一位青年作者成长历程的探讨、对一部小说集标本式的剖析,甚或超过了作品本身的价值与意义。这里头,包含着各位前辈无私的指教和提携,包含着各位老师深情的勉励和期待,包含着朋友们真诚的提醒和建言,一样的弥足珍贵,一样的令我动容。我要把大家今天的肯定,当作一种温暖的鞭策,更加广博地学习,更加清醒地观察,更加努力地写作。我要把今天看作一个全新的起点,踏踏实实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