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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文理学院 - 《文理学院报》

记忆中的老屋

作者:文法学院2020级  杨梦娇    
2021-12-16     浏览(88)     (0)

编者按

物的消失总是这样猝不及防,你还是没有逃过所谓的“命运”。当我再次回来时,你的一切都不见了:在被堆切的水泥中,在被刷漆的白墙上,在被悄悄替换的防盗门里……

偶尔我还会想起你——几片黛瓦、一堵褐墙。

儿时,我最喜欢坐在老屋高高的门槛上,乐此不彼地玩着一个幼稚的游戏——跨门槛。在儿时的我看来,老屋的门槛仿佛是一道巨墙,作为坚实的壁垒,作为忠诚的守卫。小小的短腿没有办法跨过高高的门槛,只得双手辅助攀爬。孩童稚嫩的小手攀上那道巨墙,不太灵活的小身子不住扑腾着,像一只摇摇摆摆的刚学会走路的小黄鸭。

一年又一年,曾经的孩童长大了。曾经在孩子看来如一座高山一般难以逾越的门槛,如今已不费吹灰之力。但我还是喜欢你,不过由跨该为坐罢了。常常喜欢一个人坐在老屋的门槛上,倚着门框撑手托腮,眺望着远处夕阳染红的天和夕阳下老屋拖长的影。

老屋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略有残损的砖瓦是岁月的皱纹,微微带黄的墙皮是时间的沧桑。老屋的小小一灶,是儿时我的一片天,我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在这里起源。一碗米饭,两个鸡蛋。鸡蛋下锅炒至金黄,米饭下锅粒粒分明,配上一点翠色葱花点缀。蛋的香、饭的香、葱的香,三者互成。

老屋总是热热闹闹得,有“热气”。不仅是烟火的热闹,还有动物的热闹。

刻在老一辈农民骨子里的,除了地里的两刨食,就是家里的六畜兴旺。老屋自然也不例外。憨态可掬的小鸡崽、小鸭崽跟在它们父母的身后昂首挺胸的巡视着它们的地盘;圈里的猪儿不住地打瞌睡,偶尔发出一两声哼哼声;老实本分的牛,呆在自己的地方,慢悠悠的嚼着草;那整天不见踪影的“灶台大盗”——小黑猫。热闹的它们,构成了热闹的老屋。

物的消失总是这样猝不及防,你还是没有逃过所谓的“命运”。当我再次回来时,你的一切都不见了:在被堆切的水泥中,在被刷漆的白墙上,在被悄悄替换的防盗门里……我在重新粉刷的屋子里来回踱步,想在这种“面目全非”中寻找曾经熟悉的影子。老家的夕阳还是那样美,可老屋的影却不是曾经的影了,同样我再也找不到曾经那处欣赏夕阳的最佳场所了。记忆中的老屋终究还是成为了记忆。

所以“死亡”是什么?逝去就是死亡吗?于物而言,死亡只是一次重组、一次翻新……而物的灵魂或许就在那一次次改变中湮灭了。物和人一样都是有记忆、有生命的。它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大到整个屋子的设计布局,小到屋下的每一粒尘土皆是记忆、皆是生命的具象化。

像老屋,它在重组翻新中获得新生了吗?我觉得没有,相反我曾经所有的熟悉全都消失了:没有黛瓦、没有褐墙也没有高高的门槛,听不见阖上双门时清脆的落锁声。也许你现在还存在我的脑海记忆中,但终有一天,连我、连更多曾经记得你的人忘怀了,那你就真的死亡了,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