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路?就是从没路的地方践踏出来的,从只有荆棘的地方开辟出来的”;鲁迅先生说,“其实地上本没有路,只不过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路确实只有人去走,才会逐渐明晰、朗润起来,从而路才越来越趋近于走路人心中的路。如果人不去走,那人一定永远找不到路,永远不知路为何物了。只有敢于去走——也许路会模糊路会隐约,也许路人会傍徨会茫然,但只要人有勇气和信心去走,路就一定会在路人的脚下走出。但人若不去走,又怎知路在何方又怎知自己能否走出那条是不是属于自己的路呢?
对路人来说,走路,关键的问题并不是有没有路和路在何方;而是你是否真正用自己有力的双脚用自己坚忍不拔的心去顽强地走过路。我们不妨这样来设想一番:倘若连走你都不愿不想去试一试如何把自己的脚首先迈出去走一步,那么又怎知走出去后不会是“日行千里”抑或“万里”呢?纵然不能“日行千里万里”,但只要你持之以恒,勇于去走,那属于自己双足的路也就定会在脚下不断延展、拓宽开去的。
正如鲁迅先生自己的人生之路——在寻求救国救民的道路上,学医成了他首选的目标——为救治像他父亲一样的病人不被庸医所误,他为此历尽艰辛远渡扶桑并为国人争得了一席尊严之地。然而,令人辛酸的是,“凡是愚弱的国民,不论体魄如何健壮,终是被人笑料的看客”。于是,“红灯”、“黄牌警告”像雪片似地一起向他袭来:此路不通!禁止通行了,怎么办呢?如果他从此便丧失了走路的勇气而不再走下去,结果将会是怎样的呢?他会“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吗?在“无人呐喊、助威、反对或是赞同”……的孤寂和《新生》的失落流逝也像阵阵寒气一样向他猛扑时,他该如何去面对如此的悲凉这般的落寞,他该如何去直面横于脚底没有尽头的坎坷之途呢?先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的自嘲;再是“灵台无计逃神矢……我以我血荐轩辕”的沉郁愤激;终于等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时,他“血沃中原肥劲草,寒凝大地发春华”发出了多么激昂的革命乐观主义呼声,对当时“无声的中国”里苦难深重的人民是多么巨大的启迪、鼓舞力量——鲁迅先生终于真正走在了自己的路上:他成了新文化运动的斗士并力排重难而为其勇将……路,正是这样被走路的人不辞千辛万苦和艰难险阻后才找到和走出的,它需要“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会荧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待火炬”(鲁迅:《生活的目的》)。
总之,世界上没有不被人走的路;世上的路总是被人走才可能走出来的。腿脚不动,足不出户而自行封闭脚下的路,那又何来路,路又怎么会走得出走得宽呢?
路——需要人去走。只有甩开双腿、迈开大步,大胆努力地去用心走,路才会常走常新、渐行渐宽。否则,路何来起点?
不然,路怎样在脚下踏出并远行!
(吴春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