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下的那棵树,枝头上最后一片树叶被风撕扯下来,在空中僵硬地飘摆。“啪”,落地时只留下一声痛苦的呻吟。在归于大地前还执着不肯安宁。
我站在房间的窗口,心思烦乱,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蓦地,一阵眩晕袭来,仿佛我走在水乡石铺的小道上,任碎碎的瓦砾在脚底轻轻划出旧时的磨痕。青瓦石墙,竹篱小院,在庭前栽几排翠竹,园中摆几株腊梅,屋内放几件木制的家具,墙上挂几幅山水画,就这样生活,酣卧小筑,如同那年伫立于瓦尔登湖河畔的梭罗。他曾在美国最好的大学哈佛受过教育,却在看破浮华之后走近瓦尔登湖,诗意的栖居。也许我们曾说梭罗是“大自然的挚爱者”,不,这还不够,他就是自然的一部分,他踏在地上的脚印常常是深的,他从不把花摘下来,但却把汗洒进泥土里。
梭罗从未执意要做一位隐士,他想隐居时,他就来了,他觉得足够了时,他就离去了。恍惚间,眼前的青石板小路变成了一位迎面走来的诗人。
谪居黄城之中,把酒盏临风,牵黄擎苍叹英雄,那就是苏轼。昔日汴河风光处,履履难重。成败任东西,此恨无穷。一蓑烟雨平生,任踏雪飞鸿。
他之前同所有人一样满腔豪情,却未料一生坎坷,仕途不顺,爱情曲折。他也曾把功名看的极其重要,但终是保持开阔的胸襟,超然于物外,眼中只有秋水泛清波。在缺月疏桐之夜感“人生到处知何似,恰似飞鸿踏雪泥”之淡泊,他不为“蜗角虚名,蝇头微利”所触动,只愿“沧海寄余生”。
缪 尔 曾 说:“我 发现,走向世界就是走进内心。”我的目光又随之转向世界的各个角落,最终,定格在了三毛挚爱的撒哈拉沙漠上。
她在文章中这样写道:“每一日的生活和挑战,在那笔墨无法形容的荒原里,烧出了一个全新的灵魂。在生与死
的极限里,为自己的存活,找出了真正的意义。”是的,在初到沙漠居住的日子,她生活是艰辛的,各种不适应和死亡的恐惧包围着她,令她与荷西窒息。然而就是怀着那样一颗热切的心,她在那里生存了下来——她把小屋改造成沙漠中一座梦幻的殿堂,把生活安排的那般富有情调......沙漠的至美,或许只有她一人是真正明白的吧。三毛把沙漠看做一个“永不褪色的梦”,虽然时常有风
暴扰乱这平静,但风暴过后,一样万里平沙,碧空如洗。它,就是三毛心中的永恒。
一阵清风迎面扑来,猛地,睁开双眼,我还在立于窗口之前,周围还是熟悉的景象。待心绪平静下来,才发现刚刚一切只不过是恍然一梦,可此刻之前心中的纷扰已不复存在,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远方。
只愿在这时光静好中本性永在,任生命的清风缓缓涤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