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是在农村老家度过的。从小我就跟着爷爷在田地里劳作,对农耕的场景再熟悉不过,但印象最深的还是那块田、那粒米、那个人。
爷爷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对那块稻谷田爱得深沉。
每年春耕时节,爷爷总会忙个不停。从春耕前数周,爷爷就开始引水灌溉,待水位淹没农田后,他便牵着家里的牛在田地里边吆喝边耕犁。为把土地翻开耙匀,爷爷一整天都在地里埋头苦干,直到太阳落山才牵着牛回家。
到家之后,爷爷先把鲜嫩的水草拿出来喂牛,然后趁着月色,把去年预留好的稻谷种子装进袋子用水浸湿,再小心翼翼地将其悬挂起来。那个小袋子好似爷爷的心肝宝贝,生怕它被老鼠吃掉。
快到育秧时,爷爷提前在田地里收拾出一块小秧地。在育秧的过程中,他把准备好的稻谷种子撒在秧块上,再盖上一层种子生长需要的土料,接下来就静静地等待稻谷种子生根发芽。
很快,稻谷种子冒出了嫩绿的小芽。紧接着就到了抛秧的日子。爷爷一只手托着秧块,另一只手娴熟地将秧苗抛掷在田间,把整块小秧地点缀得错落有致。
秧苗落地后,爷爷不管是忙作还是闲暇时都喜欢到田地里转悠。只要看到有杂草长出,他便挽起裤脚,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将杂草拔掉,不让其抢了秧苗的养料。
在秧苗生长最需要养料的时候,为给予秧苗足够的养分,爷爷将自家燃烧的柴火灰烬都撒到了田地里。正是由于他的悉心呵护,秧苗长势喜人,我经常看到他站在田埂上微微扬起笑容,频频点头。
转眼,金秋到来。这自然是爷爷最开心的时候,因为这是收获的季节。看到黄灿灿的稻谷穗挂满枝头,爷爷就觉得忙得踏实、忙得开心、忙得有收获。
收割那天,爷爷头戴草帽、脖子上挂着毛巾,大步流星地来到田地里,迫不及待地用镰刀把禾苗一把一把地割下来。从“唰唰唰”的割稻声中,可以听出爷爷收割时的喜悦。他怕镰刀伤到我,便叫我把他堆放好的禾苗抱到地头的打禾机旁。就这样,我来来回回地跑,稻穗把我的手臂掠得红彤彤的,痒得难受。
快到晌午时,奶奶挎着篮子把饭送到地里。我和爷爷在田埂上吃完午饭之后,不觉辛苦的爷爷又开始忙活起来。打禾机在他的踩踏下快速旋转,鲜亮饱满的稻谷伴随着“吱呀吱呀”的脱谷声掉落在木仓里。最后,爷爷把满仓的稻谷装进袋子里。我赶紧扯开袋口让他装得更快些,殊不知,他的汗水已经滴进了稻谷里。
爷爷经历过苦日子,他是从吃不饱的岁月中走来的,对珍惜粮食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耳濡目染,我从他的身上,从田地里的耕、耙、割、收中,懂得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艰辛不易。至今我都有把碗里的米饭粒吃干净的习惯,不敢有一丝一毫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