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记忆的洪荒,一切皆源于梨山坡。堪比鲁迅先生的百草园,以前的学习是在树下石头上坐着的。那时就是在这个地方第一次学习《从百草堂到三味书屋》,背诵那些写景的段落,儿时的懵懂是不会对自然有过多的赞语,只不过随着长大一天天地依恋罢了。
记忆中的坡里没有水,只有一片片的梨树,还有那高高的大石头。这山腰中的峡口里,就没有旱地了,真正的是一片荒树林的所在。这段陡壁往上的山上是刘家梁,山上的人很少下这里来伐木取柴。长年累月,这里杂草丛生,藤蔓繁茂,只有春日梨花的清香提醒我们——这里叫做梨山坡。沿着山坡径直走,就是我家的旱地,东西一大片,可能因为是荒山,开辟出的田显得特别阔绰,没有山下良田的那方秀气。
小学时,孩子们惯不在家,常常随着爷爷奶奶出山。娃虽小,但我们那一村的孩子都要放牛割草,那时日复一日地放牛牵羊,也不觉得厌倦,倒是有无限的乐趣——跟牛儿打跳,让它颠着我回家,那时是非常的神往牧童骑黄牛,但谁又能真正的一坐黄牛的轿子?和羊儿比力气,输了就采一把野辣椒塞它嘴里,羊儿辣得咩咩直叫……山中硕大的梨子树,雪白雪白的花儿,待到花儿变成了梨子时,指头大的青果子便成了孩子们打玩的器具。老一辈说,这里的梨子树全是野生的,即便成熟,吃着也是涩涩的,所以无人采摘。每每看到这里树上的累累果实时,我心中便不由产生一些困惑——这么多的小梨儿落向何处了呢?大概是生了一山的梨子林了。
中学后,就很少去坡里了。留在那里的依然是朗朗的读书声。瞧,刘家的孩子又在大石上背书了。曾经,这里的石头听了很多的秘密、童言,镌刻了好些花纹——我们的草稿本,我们的心情,我们的梦想……大石孤傲地耸立在一堆刺叶之中,小草也不敢攀附!也不知是谁在大石上修了脚,踩着一个一个脚印就躺在他怀中了。
出乡后,常忆及梦中的梨花味儿,走进熟悉的梨山坡,那一片白花花的水声由远及近,那牛羊的骚味侵鼻而来……我并不曾最深的记得它们的味道,可是那些牛儿、羊儿、人儿、土儿都安在哉?我没有耕耘过的黄土,只有爷爷解得那份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