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大年初一,像除夕一样都会给人们留下深刻而美好的记忆。在辞旧迎新的氛围中,春节拜年这件事最令人难以忘记。这个习俗,在中华文化的历史长河中,渊源流长,长盛不衰,已经融入到亿万人民的血脉里。这不仅是一种文化历史的传承和弘扬,也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和追求。
记得小时候的拜年,每当想起,还会令人激动不已。虽然往事如烟过了半个世纪,仍然历历在目十分清晰。有一年除夕夜守岁,本来熬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可还是不想去休息,老想着明天如何去拜年。越想越兴奋,越兴奋越睡不着觉,盼望着赶快天亮。拜年,对位于河南潢川县一个偏僻的农村来说,家家户户都非常重视,一年一道的,马虎不得。无论大年三十晚上,睡得多晚,大人们也要为孩子明天拜年做好相应的准备。按惯例要把新衣服、新帽子、新鞋子拿出来,晚上试穿一下。富裕的人家,直接上街买现成品。而我家兄弟的衣服全是由母亲亲自缝制的。尤其是布鞋,那千层底是一针一针纳的,挺费工夫。一双鞋底,母亲在煤油灯下,不知熬过了多少个通宵。制作工艺需要锥子、棉线、顶针,用白布裱成袼褙,多层叠起进行纳制而成。穿着轻便防滑,冬季可以保暖,夏季透气吸汗,就是刚穿时,新鞋有点挤脚,穿着穿着就舒服了。漫长的除夕之夜终于过去,天刚亮,村庄一下子又沸腾起来了。
正月初一迎新年的鞭炮声越来越近,我们兄弟几个,这时都不用大人叫起床,一个个一骨碌下地,别提有多利索了。换上新衣服,那种幸福感难以言表。孩子们的欢闹声、惊喜声传出温暖祥和的小院。大人们忙里忙外,迎接着早一拨过来拜年的乡亲们。刚开大门,一下子就拥进了老老少少半个院子。那时,我看到父母忙得不亦乐乎,给来拜年的人们递香烟的递香烟,抓糖果的抓糖果,还有花生、瓜子什么的。大家家长里短的谈着、笑着、吃着、嗑着,相互之间祝福问候。还有一个习俗,就是家家户户正堂屋里贡桌前,一般要放一个圆形厚厚的地垫,有买的也有自家用稻草编的。供人们过年祭祀和拜年磕头使用。这是老规矩,在乡下至今仍有保留。
大角树是个小小的自然村,当时只有二三十户人家,人口不足200人,几乎大人小孩都能相互认识,有的还沾亲带故,亲戚之间还常走动。拜年的一拨又一拨来来往往,我惊喜若狂,也随即加入到拜年的大军行列,开始了挨家挨户的拜年旅程。临行前,父母总要教育一番,对长辈的称呼要知晓,嘴巴要甜,要懂礼貌、知规矩,要注意鞭炮的安全,等等,不要闹出笑话来。村庄不大,拜年要计划好行进路线,从东往西,从南到北,怎样少走弯路,拜年快、挣得多。有的人家一见来的人多,照顾不过来,就采取撒糖果的方式,供大家分享。一大把一大把把糖果抛洒空中,大人和孩子们举手去接去抢,好不热闹,甚至为了一块糖果,碰得眼冒金星头起包,也迟迟不愿意离去。那种高兴的感觉不知如何是好,整个村庄宛如一片欢乐的海洋。
拜年的习俗,穿越几千年,在中华大地回荡。童年拜年的回忆,仍然撞击着心扉,让人情不自禁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