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步走下了云的梯子,毫无声息地穿过窗门的玻璃。于是她带了母亲的温和,俯伏在你的上面,将她的颜色留在你的脸上。光与影的错落有致,绘出一副历史长图,她洒下了寂寞的点点月辉,留下一个个如梦似幻的遐想,渐渐地成了唯美的代名词。群星璀璨,月色皎洁,这也就难怪月亮这一袅袅的物象成了无数文人墨客的缪斯,在历史洪流中遗下璀璨如星海的盛世美谈了。
数千年以来,她似乎成了亘古不变的象征,是无尽岁月的见证者。她目睹了帕里斯与海伦在月夜下的定情,见证了特洛伊王国前的狂欢。而这一狂欢在火海中成为了永恒,让后世无数历史学者为之动容,想要解开它神秘的面纱。她见证了希腊悲剧的兴盛衰败,记录了罗马的强势崛起。自由民主的光辉,放诞不羁的狂欢,理性与批判的角逐,铁与血的厮杀,悉数归为红尘沧海中的微
米之粟。无论是亚历山大帝国、雅典城邦民主的昙花一现,还是凯撒、屋大维之流的不复出现,都不过是她眼前一瞬烟火里的尘埃,灿烂而短暂。
她是历史的见证者,亦是艺术的缔造者。即使是缪斯也绘不出它的光辉之姿,即使是阿波罗的竖琴也弹奏不出它的美韵深蕴。月这一物象,对李白似乎有着别样的意义。“酒放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口一吐就半个盛唐。从一元到天宝,从洛阳到咸阳,冠盖满途车骑的嚣闹,不及千年后你的一首。”月色朦
胧,独坐花丛小道,举杯独酌,对月共饮,在微凉的初秋,仰头呼出一口白雾,花有清香月有阴,谪仙当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表现出李白空有一腔豪情却倍感寂寞,无人意气相投,月亮自古就是寂寞的象征,所以七分酿成了月光可谓形象。
还记得儿时时常吟咏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慢慢长大,逐渐了解了它的背景和作者。明亮的月光洒在河床前的水面,好像地上泛起了一层晶莹霜亮。我禁不住抬起头来,看那天空中的一轮明月,不由得低头沉思,想起北方遥远的家乡。皎洁月光洒满床,恰似朦胧一片霜。仰首只见月一轮,低头教人倍思乡。"荧思驾月而游,恐不予四方,流染川野,不急不缓,遂逸若素。"而它的作者是一位怀有鲲鹏之志,又有着皓月般皎洁的浩然正气,自有一派盛唐的文人风骨。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为理想而奔赴的途中,举目无亲,饱受质疑,他也曾黯然神伤,平时的广结良缘,病时的好友四散,他也曾寄情诗酒,于求仙出仕一路上,他也曾借酒消愁,在无数个这样的月夜里寄诉自己的悲欢离合,最终在找寻自己的那一轮镜花水月中留下了谪仙的千古美名。
不论人事兴衰,她总是站在树梢枝头,临溪照影,对影自怜,只待后世为其沉吟歌颂。它的稳定不变似乎能使其成为共时性历史的研究对象。但奈何“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即使是亘古不变的月亮也是有变化的,而这个变化是各种意义上的,不管是它在世人眼中的阴晴圆缺,还是它在太空中的实际消损。正是应了苏轼的那句“世道如弈棋,变化不容覆”。月是如此,世间万物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