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土谷神祠的地理位置及庙貌
按《民国绍兴县志资料》行政区划,后堡村原属后池乡,与柳港、孟泾头、南池三村合为后池联合村。今人将其归入东湖街道的行政村之一,位于其最东北角,北邻绍兴县孙端镇皇甫村,东邻陶堰镇费墅村,西北面邻马山镇,南面是五和村。而东湖街道又位于绍兴东北郊越城区,2008年5月行政区划调整后形成“老城东加老皋北”的新格局,新区域的东湖镇东连绍兴县陶堰镇,南靠104国道、迪荡新城,西临镜湖新区,北接袍江新区,地域面积30.5平方公里,辖18个行政村。
后堡土谷神祠
土谷神祠原为土木结构后经水泥加固修缮,屋顶仍保持单檐布瓦歇山顶结构,垂脊有太阳、腾云装饰,两端龙吻造型严整。墙面整体色彩沿袭宋代建筑特点,突出红色。正门上方门脸处刻有一条镂空松鼠葡萄立体木纹,门柱有一对联曰“百灵滋景作人生土是根,万物庆维新命存地为本。”全殿平面大体为长方形,经询问村民,了解到其原为七间一进,后因村子土地整治,在原基础上仅保留三间。
祠西是后堡桥,桥墩内侧现今仍留有皋北自卫队队长朱铁群所写的“冲过钱江,誓复失地”宣传标语,过桥不远处则是在原胡家祠堂基础上修复后建立的后堡抗日纪念堂,正是这些遗址为整个后堡村营造了抗日所遗留的革命氛围。
二、土谷神祠所祀之神
土谷神祠主祀陈大明王,亦称宋敕封殿阁大明王。祠内神像旁墙上镶有一石碑,其记如下:
殿阁大明王宝迹
王讳景,字紫峰,太邱陈公四十世孙,扶风人。父字圣谟,司扶风狱,母梅氏,生十子。王居四。宋徽宗朝,累官至河南太守,寻改漳州,后拜谏议大夫。会时政日非,解组隐会稽山,年七十五卒。金寇逼杭,诸军战惫。王显灵,领兵三次截寇去路,宋主回銮,封殿阁太尉。明太祖起兵,复显灵助阵,晋封大明王,掌戚里土谷,夫人冯氏,封宜德夫人,生二子,长名思,字率诚,封忠孝候;次名惠,字爱民,封平南候。王诞辰在康定元年二月初一日申时。夫人同庚,系十二月初二日卯时。明儒徐文长先生为传记具详。
道光乙末孟秋,里人胡锦、胡廷魁谨述勒石。
据《民国绍兴县志资料》记载后堡村内共有两处供奉陈大明王,仅此祠内有石碑。单就此碑记载,不难发现百姓将其奉为土谷神是因他显灵后帮助军队抵御外族侵略,后又因当朝国君封其掌管戚里土谷,大概从国家祭祀逐渐传播为民间信仰,包含着百姓对和平与安定生活的美好期盼。今人称其为抗敌英雄王,询问当地村民大都已经对于其生平信息感到陌生或是模糊不清,也难以查阅到相关文献,导致无法确认是否确有此人。
三、土谷神祠的时代角色转换
“无论是个体性的家庭祭祀,亦或是群体性的国家祭祀,中国民众祭拜神灵主要是出于内心之所求所愿,出于解决其人生困惑和脱离生存困境的意愿。”尽管祠庙规格缩小,建祠本意也因各种原因逐渐被人忽视,但对美好庇佑向往的内核依旧流传至今。门墙上的镂空松鼠葡萄立体木纹暗示着土谷神祠祭祀寓意并非因主祀神神迹而被单一赋予,清初“葡萄”纹具有“多福、多寿、多子”的新寓意,而“生肖中的鼠对应地支中的子,鼠喻子”,两者结合强调“多子”。且据《民国绍兴县志资料》记载,土谷神祠似“康熙年造(有 )光绪丁未重修,民国十二年修”。丙申年仲夏有信士新置“财神殿”一匾,2007年另有信士更添“土地殿”一匾。由此,对子嗣绵延、血脉相承的期待,对财源兴隆、荣华富贵的渴望,对土地丰收、神明保佑的祈福,这些百姓期愿的具体所指在诠释建祠原意的同时也随时代推移逐渐丰富着土谷神祠祈福寓意,构筑土谷神祠作为连接神明与百姓的媒介的社会角色。
1941年7月皋北抗日,自卫队初建时曾驻于土谷祠庙,而后转移至胡家祠堂,此祠则为部队炊事房。在自卫队筹建时,队长朱铁群曾暂住于土谷神祠。而日军搜索后堡时,当地村民徐芝麟将自卫队的手榴弹藏匿在神像后,而免于被日军发现。据村民介绍,每到傍晚军民一同在离祠庙不远的后堡桥上纳凉,同时自卫队能了解民情,并宣传抗日。土谷神祠与抗日历史自然而紧密的相联,也使得它成为后堡红色教育基地的重要一环。由此土古神庙不仅是百姓祈福的场所,也是因见证抗日历史而成为革命记忆的载体,为其存在更增添了“红色”现实意味。
随着民间信仰的形式日益世俗化,土谷神祠又转变出社交场所的新角色。与因民间信仰传统而在特殊节日祭拜不同,老年人日常在土谷神祠聚集、闲聊的活动表示着在人神距离之外,人与人的关系正愈发紧密。在公共资源并不完善的乡村,祠庙充当着与老年会所相当的角色,补充人们之间的日常交流,拉近彼此的距离。
四、结语
后堡土谷神祠所祀之神陈大明王分别受宋主与明太祖赐封,却仅留有祠内石碑记事,今却难寻徐渭所作之原传,且独在后堡有祠两座,值得关注。而后堡土谷神祠因社会发展、历史影响等因素呈现出多角色的祠庙形象,在角色变化的过程中,对积极正面意义的发掘有利于摆脱一味的偏见。无论是向神明祈福,心怀美好信仰,还是感慨抗日革命的历史记忆,或是老人们日常交谈的平淡,只有三者融合,才能共同勾勒出土谷神祠。在新时代,也需用新角度看待祠庙的存在。
(指导教师:校外兼职研究员方俞明 绍兴文理学院大学生越文化研究会学生科研课题:旧山、会二县区域社神社庙及社祭习俗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