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 人无千载寿, 树有万年春。早就听说宁阳县蒋集镇有棵 “万祀古槐” ,在清代就被列入了 “宁阳八景” 。道光年间, 曾官至广东巡抚的宁阳高官黄恩彤,在其 《古槐歌》 中称: “大年延万祀, 应不数秦松。 ” 又描述其体量: “传闻初大逾百围,荫广数亩犹不止……外张华盖蔽日月, 内辟虚堂列床几。 ” 清代宁阳诗人宁讷也有一首 《万祀古槐》 诗: “高柯突兀插云端, 根作龙蛇夹道盘。雷电未经周代拔, 斧戕幸免夏王刊。八千岁轶庄椿数, 四十围同蜀柏看。若大午阴消夏好, 天风萧飒不胜寒。 ” ( “庄椿” , 典出 《庄子集释》 ; “蜀柏” ,即桧柏) 胆敢如此夸张地描述古槐的长寿和粗大, 在中国堪称绝无仅有, 让人无比好奇。今年 (2019年) 国庆期间, 我特意去“瞻仰” 了一番。
我们先去蒋集镇添福庄, 简单观览了一下黄恩彤故居 (黄家大院) , 随之调转车头来到蒋集镇, 沿前集村至葛石镇的平阔柏油路南行, 大约行驶4公里来到何家堂村, 从该村左转, 微微东南行, 约2公里便到达了大槐树村的西边村口。
一入村巷, 便发现两棵遒劲、 挺拔、 枝繁叶茂的古树, 心中乍喜, 以为那就是 “万祀古槐” 了。待走近查看, 却发现是两棵侧柏, 东西峙立于2米多高的土台上。树高七八米,胸围2米左右。主干离地2米以上, 各分出五六股侧枝, 竞相参天。以笔者经验, 估测此两株柏树, 树龄应有300多年, 似为清初所植。询问正在街上聊天的村妇, 她们都说古槐早就没有了, 只有这里的两棵柏树, 柏树的北面原来有庙, 也不知供奉的是哪路神灵。再询问她们原来那棵大槐树的具体位置, 她们说: 在村内的学校里。
我们来到学校西墙外, 询问几个在门头房外聊天的老汉, 他们以异样的表情瞅着我们, 态度颇为冷漠。再三请求之下, 一个似有残疾的中年人, 很是无奈地搪塞我们, 简单指了指背后的院子, 意为大槐树就在他背后的院内。我们又找到北边的校门, 却已改作了一个幼儿园, 大门紧闭。从门孔内窥, 发现内有一个看门人, 经再三招呼, 说明来意后, 这位看门的年长者告诉我们: 大槐树早已不在了, 其生长位置在幼儿园南邻的小学院内。于是, 我们又返回, 从南面的胡同里进入, 发现这处小学早已废弃, 只剩下两扇蜘蛛密布的铁门紧闭着。从矮墙外观测, 门内西侧, 凌乱地生长着一棵槐树和若干株榆树。我想, 这棵小槐树,可能就是那 “万祀古槐” 的后裔了。由于无法进入旧院, 也找不到热心村民给我们讲述, 这使我们大失所望, 不禁扼腕叹息!无奈之下, 只能查阅他人的有关采访资料了。
据说, 那棵 “万祀古槐” , 原生长在大槐寺内。寺中曾有金代石碑一通, 叙述了历代修葺寺院之事, 并录有唐代名将尉迟敬德驻马观槐轶事。可惜碑刻早已被毁, 当作石料修了水库, 大槐寺也改作了小学校园。从前, 大槐树村有一位叫陈开田的老人回忆说, “万祀古槐” 毁于文革时期。另据村中付怀英老人的回忆, “万祀古槐” 的朽洞内, 还伴生了一棵榆树, 直径六七十厘米, 树干笔直, 1970年大队把它砍伐后, 做了27张学生课桌。距离大槐树南约20米处, 还孽生过另一棵槐树, 直径近1米, 几乎同时也被砍伐了。现在生长着的这棵小槐树, 北距 “万祀古槐” 七八米, 是十多年前从地下新发出来的, 估计仍是原 “万祀古槐” 根系的遗传。清康熙十一年所修 《宁阳县志》 中, 绘有 “万祀古槐” 图形, 其树干中空, 朽洞内摆放了一张八仙桌, 围坐有数名打牌、 观牌人。树旁还站立一马, 一些手推木轮车的过路人, 在大树下歇脚、 凑热闹。其场景甚为生动壮观!“万祀古槐” 到底树龄几何?笔者根据多种描述, 结合槐树每年生长1-2厘米的规律, 推测: 那棵湮灭的 “万祀古槐” , 树龄当有2000余年, 应为汉代所值。
带着万分遗憾和无尽叹息, 我们结束了在大槐树村的不成功考察。返回途中,我远观大槐树村的四周形胜, 发现大槐树村东北紧邻彩山, 西南坐拥皋山, 正南面向凤凰山, 三山呈三角形排列, 把大槐树村紧紧夹在三角之内, 只有西北方向较为开阔, 背饮大汶河。一条名为苗家河的小河, 在村东侧由东南向西北注入大汶河,其间形成 “二吴水库” 。由此判断, 大槐树村并非宜居宝地, 但因其水源充足、 区位闭塞, 故而在动乱年代, 这里聊作避乱求生的较好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