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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理工大学 - 《长沙理工大学报》

【风华文学】闲话木柴

作者:文法学院 杨雨薇    
2019-10-28     浏览(85)     (24)
  “嘭!嘭!哐当!嘭!”
  即使回家也常常无法拥有一个睡懒觉的周末,远处的太阳刚跳出地平线两三米远,楼下爷爷就抡起了他那沉重的大斧头开始劈柴,斧头和柴合奏的交响乐透过窗户闯进我的耳朵,睡意就跑得无影无踪。
  爷爷奶奶和我们住一起,但他们的厨房却是单独分开的一间黄土砖砌成的小房子,他俩平时烧水做饭都习惯了用柴火,尤其是冬天。黄土砖壁早已变成了黑色,当然屋顶也没有幸免于难。屋里有两个大灶,平时被宠幸的是靠门边的那一个,另外一个一般用来屯着灰,有时候家里的猫就会睡在里面,只有过年过节时才会两个灶一起用。
  两个大灶的旁边,有一块约莫四平米大的空地,是专门用来堆放柴的。往往冬天还没到,这里就堆满了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柴。不同的柴是有不同的作用的:细小的枝干和枯树叶是用来引燃的(不过最好的引燃物其实是槟榔袋);拇指粗的是爷爷用他那把大斧头分劈出来的,是用来助燃的;最粗的是那种圆柱状的一整节枝干,直径有7-8厘米,这种柴是在火势较大的情况下加入,将灶里的火势带到一个至高点。
  柴也是有好坏之分的。有些品种的树木大概生前是个暴脾气,变成柴火之后也是一点就爆。只要它们一开始燃烧,便会噼里啪啦叫嚣不止,甩出无尽的火星,小时候的新衣服可没少遭到偷袭,这种暴脾气的柴就是坏柴。还有一种坏柴被叫做“三木黑”的,这是长沙方言的叫法,即三分钟就黑了。黑了,是火灭了的意思。这是因为这种柴在彻底燃烧之后会很快变成白色灰烬,无法留下任何余热。所幸它燃烧时的火势称得上是“热烈”,也不算枉费一生。
  好柴也不在少数。我最喜欢的是那种非纯天然的柴,即废旧的木家具,也就是书桌、椅子、柜子之类的。先用大斧头劈,再用锯子锯一锯,变成大小差不多的木块木条。这种柴丢进灶里,不仅可以燃起熊熊大火,明火消失后还能余温长存。这种柴“活着”也实在,“死了”也热烈。
  从爷爷那里得知,搭柴是一个技术活。这里所说的搭柴有两种意义,一种是储存柴时要把柴搭好,另一种是烧柴时也要把柴搭好。储存柴时,要将柴的一头贴着墙,一头朝外,一根一根挨着摞好,这样拿起来会很方便。最底下的一层要放粗一点的,且要挨近一些,这样才不容易散架。
  烧柴时,也有一套搭法。刚开始烧时,要将柴靠着灶的内壁斜立着,留下充分的引燃空间,切忌将柴一把丢进灶里。待火势稍大一些,稳定下来了,就要换一种搭法。爷爷教我的主要是“井”字型和三角形搭法,即将柴摆成一个井字或三角形。但这个三角形不是传统的三角形那样首尾相连,而是让三根柴的中间一截形成一个小三角形,三根柴的两端都要向外延伸一截。这样搭出来的结构,可以让柴尽情燃烧,火势旺盛。
  平凡的柴,静默无言地活着,轰轰烈烈地死去,予我们以光亮和温暖,也是一种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