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是我最好的朋友,至少在我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我也总是问她, “你说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她总是认真地回答, “我跟你最好了。” 当然了, 这段对话仅限于我小学的时候。悠悠家住我家楼上, 有了这种便利我们就理所应当地每天凑在一起写作业,有时候她没有三角板都会下来敲我家的门借一个回去。听到门外楼梯上的欢快的脚步声, 我就知道, 悠悠要来了, 我也就很兴奋地把自己贴在门上看着猫眼,在敲门声响起前就高兴地打开门。因为悠悠, 我很快乐。
我们俩很相似, 我们有一堆芭比娃娃, 经常一起摆得整个屋子到处都是。她拿着大的娃娃说: “我要当妈妈!”那我就拿起小的: “那我要当女儿!” 我们收集各种各样的家里不用的小纸盒子,给娃娃们搭起我们认为最好的家。那时候经常模仿的情境就是坚强的大娃娃带着听话又懂事的小娃娃从家境贫寒打拼到百万富翁,当然中间必然还要安排几个坏蛋让这一切看起来不那么一帆风顺。 完全是狗血电视剧的套路, 我们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狗血。 我们只知道, 我们在乎这些娃娃的喜怒哀乐, 就像她们就是我们自己。
悠悠数学不好。 有多不好呢, 我去她家写作业的时候,就听到她妈妈辅导她作业时焦急的声音。 她妈妈很温柔, 可她永远都害怕她妈妈辅导她数学时的样子。 现在想起来, 那时候她们俩的样子都好可爱。 悠悠喜欢跳舞, 爵士啊、 拉丁啊, 还有一些我没听过的舞蹈她都学过, 我从没有看见她跳舞, 想的是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却后悔当初没有多看两次。 她喜欢关于音乐的种种,除了唱歌, 因为她唱歌跑调啊, 跟我一样五音不全。她爱弹钢琴, 也爱运动, 一直在学校的体育队, 次次短跑长跑都名列前茅, 她学跆拳道, 她说以后我遇到危险了她一定来保护我。 哦, 我忘了说, 她初中就一米七了, 比我硬生生高了十厘米, 要不她怎么能保护我呢。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我们俩从小学到初中都在不同的学校, 却永远都有话题聊, 也一直在对方身边陪伴。 我记得我们以前最爱写信, 就是她写一封信亲手递给我的那种, 我也会回信。现在那些信也依然留在家里, 就像是尘封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2016 年 3 月 2 日, 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她被诊断出了癌症。 我们十六岁的那年,她被诊断出了癌症。她告诉我的那天我还笑着安慰她, 我说没事,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肯定能好。我可能没注意到她的苦笑吧, 也忘了看一眼她眼里的疼痛了。 我去医院看她, 那时候她已经瘦了太多, 脸上也没了生气。我让她快好起来,陪她吃她最爱的麻辣鸭脖, 她说好啊, 可她最后也没有遵守这个承诺。 2016 年 6 月 1 日, 她走了。 和病魔抗争的三个月, 她离开了。在她去世的前一晚我还跟她说, 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已经很虚弱了, 颤抖着告诉我,她知道。
我们谁也没有陪谁到最后, 时光匆匆把她带走了。是她食言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