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德,新民,止于至善。”这是河南大学的校训。
这一校训,就用金光闪闪的大字镶嵌在河大明伦校区南大门内侧的横额之上。但在解放初期,南大门上的金字校训曾一度被取了下来。后随着时光的流逝和校内新旧人员的更替,渐渐地已经很少有人知晓此事了。直至2002年,当学校筹备90周年校庆之时,我提出了应将学校南大门上原来镶嵌的金字校训重新恢复起来的建议,并写了一份有关资料。因为当时我有事赴美,就将该有关资料交给了当时参与筹备校庆事宜的张振江老师,请他代为向学校有关部门转达。当数月后我返回学校时,惊喜地发现南大门上的金字校训已经恢复了原貌,内心感到无比欣慰。
河大的校训何所本呢?它源自于儒家经典之一的《大学》。该书开篇第一句话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河大校训的“明德,新民,止于至善”就源于此。
讲到这里,可能有人会提出:既然我们的校训源于《大学》一书,但二者之间的文字为什么会有所不同呢?如《大学》里说“明明德”,而我们的校训中说“明德”;《大学》里说“亲民”,而我们校训中说“新民”。这是怎么回事呢?
下面,我来简单地解释一下。
先说《大学》里的“明明德”。
“明明德”是什么意思呢?这里的第一个“明”字是动词,是彰明、弘扬之意;“明明德”,即彰明、弘扬“明德”。而“明德”又是什么含义呢?“明德”是人之先天所固有的、美好善良的德性。“明明德”三个字连起来,意思就是彰明、弘扬人之先天所固有的、美好善良的德性。
再说河大校训中的“明德”。
河大校训虽然源于《大学》,但并没有拘泥于《大学》一书里的“明明德”的弘词句,而是只说“明德”,意思就是要彰明、弘扬社会道德、品德。当然,这种社会道德、品德不是人之先天所固有的,而是后天通过学习、践历获得的。
不说“明明德”而只说“明德”,这种用语在中国古代经典里是早已有之。如在《尚书·周书·康诰》里,就有“明德慎罚”的话。这里的“明德慎罚”,意思是崇尚、弘扬德教,慎用、少用刑罚。
综上所述,可知河大校训将《大学》里的“明明德”简化为“明德”,不仅寓意更适于现代社会,而且也契合古代用语,并且在文字上,也可以和下面的“新民”二字相对,实为智慧、精当之作。
那么,“亲民”和“新民”的不同,又是怎么回事呢?要想说明这个问题,还得从头谈起。
按“亲民”二字,是《大学》一书中的原始文字。但后来在该书的流传中,又将“亲”字改为“新”字了,是故有“亲民”“新民”的差异。而这一改变,也有一个发展过程。
最早提出“亲”字应为“新”字的,是北宋哲学家、教育家程颐。程颐世称伊川先生。他在《伊川先生改正大学》中,在“亲民”的“亲”字下面,注有“当作新”三字。但他并没有直接将“亲”字改为“新”字。
至南宋时,大儒朱熹秉承程颐“亲,当作新”的训释,就径自将“亲”字改为“新”字了。他解释说:“新者,革其旧之谓也,言既自明其明德,又当推己及人,使之亦有以去其旧染之污也。”他还引经据典,加以论证。指出:“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用以表明,“君子”不仅要毫不间断地每日追求自新,还应“能新其德以及于民”,做到“自新新民”。(朱熹《大学章句集注》)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就是程颐是根据什么认为“亲民”的“亲”字,“当作新”的。
程颐认为,“亲民”的“亲”字是个通假字,通“新”。
那么,什么是“通假”字呢?“通假”字就是用音同或音近的字来代替本字。在我国古书中,多用通假字。如《韩非子·亡徵》里,有“亲臣进而故人退”的话。这里的“亲”字,也是通假字,通“新”。“亲臣”就是“新臣”。其实,不仅古书中多用通假字,在我们今天的简化汉字中,也常常采用。如借“谷”代替“榖”字,借“斗”代替“鬥”字,借“吁”代替“籲”字等,都是例证。
最后,再简单地谈一下“止于至善”。
“止于至善”如何理解呢?朱熹解释说:“止者,必至于是而不迁之意。至善,则事理当然之极也。”(《大学章句集注》)通俗一点讲,“止”,就是到达、达到;“至善”,就是善的最高境界。“止于至善”,就是要达到最好、最完美的境界。
河大校训是对全体河大人的激励和诉求。我们一定要铭记河大校训的基本精神,大力弘扬中华传统美德,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牢牢树立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认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力争把各方面都做到至善至美的境地,以完成我们义不容辞的社会担当和历史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