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大学 - 《山东大学报》
写给母亲
作者:马克思主义学院 黄敏
对于母亲,我心怀愧疚。
儿时,我总爱黏在父亲身边,却不大亲近母亲,和母亲交流甚少。就连母亲要带我去外婆家玩,只要父亲没空去,我也不情愿去。若是有人问我喜欢父亲还是母亲,得到的答案往往是父亲。年幼无知的我做过许多错事,母亲都没有责怪,只当做是小孩子的任性。有时在茶余饭后提起来,母亲佯装生气,实则心无芥蒂,不过是调侃我,我却只能打个哈哈转移话题,内心却羞愧难当。
这就是我的母亲,总把我当做孩子,不和我计较,幽默而又大度,不管我怎样任性玩闹,都一如既往地爱着我。叫我怎能不愧疚?
对于母亲,我心怀敬畏。
一切过往的苦难都消散在母亲的温情中。母亲嫁到我们家时,父亲只有一间小小的房子、一把破旧的猎枪和“一箩筐”的债务。没有浪漫的婚礼,没有精美的婚纱照,没有甜蜜的蜜月旅行,只有冷冰冰的锄头、干裂的黄土和无情的催债人。是母亲唤起了这个家的希望,她和妯娌周旋,和生活抗争,硬是让黄土开了花、结了果,短短几年便和父亲一起还清了债务,还盖上了崭新的红砖瓦房,从贫穷的黑洞里挣脱出来。
这就是我的母亲,在生活这场战争中,不抱怨,不逃避,坚强而又勇敢,用自己的力量支持着父亲和我们的家。叫我怎能不敬畏?
对于母亲,我心怀感激。
打小爱读书的我,升学之路畅通无阻。父母见我在读书方面有可造之处,即使家境贫寒,也从没在学习上短过我一分钱,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支持我读下去。高考的前一年,因我觉得在学校吃住不惯,母亲便在校外租了间房子,陪读了一年。那时,压力大得令人喘不过气,早上五点起来晨读,晚上做题直到深夜。母亲便早早起来为我准备好早餐,晚上又为我做好宵夜。我趴在桌上做题,母亲就在一旁做鞋。我做的题越来越多,数学、英语,书堆在了桌上、床上、床底;母亲做的鞋也越来越多,拖鞋、棉鞋,鞋穿在了父亲的脚上、我的脚上、妹妹的脚上。
母亲的鞋做得愈来愈好,可我的题却做得越来越差。高考渐近,数学考试一次又一次不及格,老师的忽视、与理想大学的差距让我信心尽失,晚自习后回到有母亲守着的出租屋里,我只习惯性地保持沉默。有一次,母亲不知道我在学校的情况,以为我贪玩,说了我两句,我便把气一下子全撒在了母亲身上。我大喊随即大哭,哭了整整三个小时,直到哭累了睡了过去。这期间,母亲什么都没有说。次日清晨,当美味的早餐依旧如故出现在餐桌上,我虽有些愧疚,但还是赌气不吃,母亲却只笑笑说:“还生气呢?吃吧。”母亲一开口,我残余的气恼立刻荡然无存。
临近高考的一个周末,楼上另一位陪读的母亲来找我的母亲聊天。那位母亲看见我贴在墙上的便利贴,上面醒目地写着我的理想大学——最高学府之一,她满是嘲笑地说,目标定这么高,以后实现不了岂不是丢人丢大了。我有点恼怒但没有反驳,我的母亲却立马回答,孩子还年轻,年轻人就要有自己的梦想,没有梦想,人生就没有奔头。我惊讶地望向她。我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母亲,却说出了这样的箴言。
这就是我的母亲,在衣食住行各方面尽可能地满足我,陪我渡过一道道难关,朴实无华而又美丽聪慧,支持和捍卫着我的梦想。叫我怎能不感激?
春风轻轻,带不走岁月雕刻在母亲脸上的痕迹;春风轻轻,请捎上我的祝福与思念,吹向布谷鸟啁啾的故乡;春风轻轻地吹啊吹,唱啊唱,母亲母亲我爱你,“我爱你,爱到心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