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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城工学院 - 《盐城工学院报》

乡俗里的年味

2019-02-28     浏览(76)     (0)

这篇文章描述了家乡过小年的习俗,包括准备祭品、祭祖仪式和化纸钱的过程。作者通过参与其中,感受到了特殊的“年味”,并思考了传统习俗的意义。

昏暗的房间里,爷爷点上三炷香,吹了两下,看到火星后,插入了香炉……
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爷爷奶奶早早地定好了今天过年。在我家乡的习俗里,人们总会在大年夜前,各家筹备着先过个年,就叫它“过小年”吧。过小年不比过春节那么热闹,是祭拜老祖宗的。用奶奶的话讲:是喊列祖列宗回家吃年夜饭。我粗俗地理解为:给祖宗过得“年”。
过小年,家里人也很重视。这次我积极参与其中,给他们打下手,也让我体会到了特殊的“年味”。
这天一大早,爷爷就骑着电瓶车上街买菜。提到菜谱,有几道我最忘不了。油爆百叶豆腐,白萝卜炖排骨和红烧肉。奶奶年年做,无须多,再加一碗白米饭就是绝配!
我给奶奶打下手,擦擦瓷砖,递递酱料,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中午的天气很好,我坐在门口享受着暖阳。一旁的纸箱子里盛满了金黄的“元宝”,这“元宝”就是递给冥界的纸钱。里面大多是奶奶折的,也有我的一份,据说孩子折得更值钱。我也想过,搞这些干啥呢?劳神费财,都是虚的。何况年轻一代追逐的东西越来越新潮,指不定哪天这习俗就给忘了。我虽不问缘由,但我明白奶奶在想啥,且不谈未相识的老祖宗,就太奶奶而言,我还是见过许多次的。太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刚升高三,没回来,自然没啥触动,可那毕竟是奶奶的母亲。当孩子当惯了,觉得长辈啥场面都经得住,可谁想过他们心里也有柔弱无助的一面。或许我多想了,或许奶奶真的只是照例行事,反正这满满一箱纸元宝,就是过年用的。
下午四点左右,家里把门关得紧紧的,昏暗的房间里,爷爷点上香,吹了两下,插上香,摆好桌子,仪式开始了。奶奶在厨房烧菜,我和爷爷先把碗具摆好, 碗具摆放不必说,但求整整齐齐。酒杯一律摆在碗右边,爷爷提起酿好的米酒,逐一倒上。这米酒可是我们家乡特有的,爷爷不喝酒,但年年都喊人来酿酒,自家备好米。米酿前期是甜的,我最爱喝,现在爷爷倒出来的很清澈,青里透黄,杯底沉着几粒碎米,我一看便知这酒是苦的,是后期的米酿。当然了,这才是真正的“米酒”。酒入杯后,就当祖宗们在吃年夜饭了。这时候一桌一角都碰不得,可以上菜,但万万不得碰桌椅。在这期间,家里每个人都要轮流在南边桌前的蒲团上磕头。以前的我没用心体会,总是草草完事,回去看电视。现在也学着和爷爷奶奶一样,嘴里念念有词。都是心里话,要是列祖列宗真能显灵,那么一年也就这一次机会向他们诉说。倘能每天不缺乏热情和信心,就很满足了。
磕好头上完菜,就要化纸钱,爷爷捧着大香炉,底下先铺上一层纸钱,我点着一个后依次往里放。望着火势越来越大,热浪阵阵,浓烟滚滚,呛得我眼睛疼。可爷爷奶奶却面无难色,只顾一把一把地往里捧元宝。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近距离感受这一幕。烟越来越多,视线也模糊了,只见两个人影还站在里面,时不时弯腰凑近香炉,聚拢一下里面的纸钱。
朱自清先生写过《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标题很美,我这没有浆声和灯影,也没有秦淮河。我这只有碗筷声,脚步声;只有三炷香里冒出来的火光,和浓烟里的人影。这些凑在一起就是过小年,就是一家团圆。大年三十虽还未到,但我这里,年味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