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大学 - 《南华大学报》
一年夜将尽
万里人自归
作者:杨 磊
文章描述了年末归家过年的场景和传统习俗,以及人们对过年的期待和仪式感的变化。无论时代如何变化,团圆是永恒的主题。
每到近年末,才会出现这盛大的场景。无论人们身处何方都会朝着特定的地方归去。无论有多晚,无论行李多少,这千百年的传统从来停歇。年年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火车上比任何时候都要满,车厢之间自是站满了人,更多的是车厢两边站或蹲着的。而每间车厢里的声音却似乎还大不过窗外的呼啸声,不是人与人之间多了刻薄或失了回家路上永谈不厌的话题,只是这一次人们把注意力从身边转到了手机上。家庭的微信群聊在这段时候是最火热的,话题也总关于归家的,只不过从车厢里拉到了幕屏上,只可怜这车间有点显得怪冷清的。
下了车,时间还远远未到放烟火的点儿。虽是近年已接受无烟过年的观念,可若这除夕夜里真没在窗外听见几声巨响,总会觉得缺了些什么。路过街上少有双手提满年货赶着回家的人,细细回想,费尽心思地囤积年货的记忆似乎只在乡下的老者之间了。虽然早有全年无休的超市,但有些土年货,自家囤制与外卖总是不一样的。每至年末腊月,早早备好腊肠挂到阳台上,或是早早跟肉摊打了招呼,将腊肉烧好。此外,到了除夕当天,白天除了早早备年夜饭材料,剩下的便是全家一齐的大扫除了。除夕之意,除旧迎新。
小区的红灯笼总是无论在何时都来迎我。未通知父母,是因为想保留过年时久不见的亲人突然到门前的惊喜。搬进了高楼,门由于没有直接朝外对着,很多人也渐渐没了换对联的习惯,在不觉间一点点的失了那年味。敲门前,摸一摸旧符,赶在进门最后再沾点年尾的喜气。成长在大大小小的都市里,总抱怨着生活过于机械而没有仪式感。人们过年的仪式越来越精简,最后有部分人连对过年的期许也精简掉了。但无论再精简,有一种仪式是不变的,开了门便明白:团圆,便是中国人最温暖的仪式。一年夜将尽,万里人自归。
烘好冷手,陪父母笑着道一年的寒暄,向着已故爷爷的旧像崇敬地磕头三下,赶在来年前帮着准备团圆饭最后的步骤。围着逢年喜事才会拿出来的老木大圆桌,转着圈一个个摆好碗筷。提前在碗里的饭只先呈上小口,再把筷子平放于碗口中央。请老、叫祖,一堆人里只有奶奶尊敬地祭奠先祖们的细声。片刻庄重的宁静,是热闹最后的前奏。每个人都边吃边笑着,这夜里只许欢喜。每年的话题最终总会落到一个人,今年刚读大学的我怕是逃不掉了。年年都是归家,今年从那几百米变成了几百里。都问着变了什么、今年回来带了什么。仔细想想,钱,至今仍是花着父母的。带回的是曾经总想着偷懒和逃避的变成了面对困难总会自主的去面对和承担自己的责任;带回的是从前的自卑和拖延到走向直接干脆的自信。吃完年饭没有对花调、抄童谣,写上一串吉祥安好。但能对好红联,倒放福面,笑着等那画上春来到。纵然门不是朝大门外,但把新桃换上才是过年。
年,是给自己过的。忙完围着火炉,又是连天的喳喳叫,一大家人总有一年的话来嗑闹。看春晓自是不曾停的,但只是沦为搓麻将的背景声。无论会不会,大人也好老人也罢似乎在今夜精神是无限的。挑一张温热的板凳歇脚,看着眼下其实布满操劳的长辈们似乎终有时间来宣泄。年轻一辈在家干活最好是自觉的,犹其在这年夜里。起身一一添好茶,再听大伙讲小道、侃八卦,等那窗外的巨响吧。
每年总有这样一天,无论黑夜是否将否,家家都会灯火通明。人们不远万里只为回到自己启程的地方,只为当面道声“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