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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大学 - 《山东大学报》

小城·小镇·小村

作者:儒学高等研究院 蔡杰    
2019-01-16     浏览(59)     (0)


  漳州是一座小城。什么都是小的,在师大附近,店面是小的,公交车是小的,连学生们也是小的。那一条浓荫之下的街,总是三三两两走着许多极小的年轻人,仿佛是刚上了大学。若是男孩,则是穿着小的衣裳,一副十分清秀的模样;若是女孩,则是挎着小的肩包,说着本地的方言,或者不很标准的普通话。
  这一座小城,在我心里仿佛就是小的。然而它又小得恰到好处,不会有一丝拥挤或仓促。往来的人们都走得很慢,仿佛不知道“快”是个什么概念。我忽然也忘却了“快”的存在,只有闲散是合适的、正确的,因为我已经沉溺在其中。前头,师大有两个学生走在路上,其中一个忽然转身,朝她的同伴拍照,路旁的我吓了一跳,赶忙避开那镜头。我怕入镜,我怕身上的匆忙与灰尘,不小心破坏了美好的瞬间。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近旁的古街。看到“德配天地”与“道冠古今”两座牌坊,就知道文庙是夹在中间了。古街上的人很多,然而进了文庙才发现,出入的市民是少的。对着殿中的孔夫子,他们有的双手合十,有的点起了香火。据说每周六,在文庙中还有一群小孩子,在读《论语》。我想,讲课的老师大概不是像宋儒那样,去阐发其中的微言大义吧。
  文庙初建于宋代,重修于明朝,而那两座牌坊看起来也颇古旧了。这样的牌坊在漳州有不少,尽管大部分是近几年新盖起来的。和本地的寺庙一样,走几步就能遇见一座,接二连三的,有的修在桥上,有的建在路口。我也不知道本地人的信仰是什么,或而他们根本不关心“信仰”这个概念,但我相信他们都是向善的。
  然而我并没有住在城里,我的家在城边上的小村。小城与小村之间,有一个小镇。以前有一条小河淌过这个小镇,里边的水是黑的,也是臭的,教人不愿去回想这是一条家乡的小河。
  现在,这一条小河也依旧在小镇上淌着。只是周边那些养鸭养猪的人们,都另谋生计去了,于是小河开始不再发臭与发黑。河堤上修起了步行道,有长长的围栏,似乎专门是为附近的村民提供的,因为他们已经将走路当成了一种运动。走路的时候,如果向河里望去,是新种上了许多净水的花草,这几天正开着红的、黄的、粉的小花。
  小镇的尽头,就是我们的小村。像一个羞涩的姑娘,要藏在最里边;然而这也是一个朴素的姑娘,没有丝毫的粉饰。路过村头的土地公庙,就是我的家。我们这里的小村,每个路口都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公庙,庙内的案上常是供满了水果和饼干的。
  我喜欢这座小城,似乎胜过我的小村,因为我一直居住在小村里,从不曾失去过。白昼里,邻里的对喊,以及稍微跑调的歌声,能够让人忘却大城市的车马与喧嚣。黑夜中,我在万般静寂里,反而能够听到内心巨大的嘈杂声。我知道,那是静到了极处,又是生动地完成了生活的模样。在忙碌的北方居住了数年,梦境中生活的模样大概就是如此吧。
  早上还听朋友说,济南罩上了今冬最严重的雾霾。大概盖得再高的楼也看不见,再耀眼的霓虹灯也要变得暗淡了,人们的眼睛透过压抑得发臭的空气,在不住地穿梭着。——这是我对雾霾仅存的一些印象。然而小城的气候与小村的生活,当我一下火车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它的风和日丽。休再去管雾霾之类的琐事了,那些就让北方的朋友担忧去吧!
  晚来风起,是时候该淘米做饭,再炒几样小菜,等候父母的归来。